如此这般你来我往,酒何止过了三巡?两人面上都带了酒气,意态上亦是显出两分放松来。
李雍愣了愣,赶快将人扶了起来,嘴里笑道,“略商你也真是个实诚的性子,倒是让本王有些不美意义了。”
门外是石桉亲身守着,听到李雍的问话后,静了静,半晌后,房门悄悄被推开,石桉躬身而入,拱手朝李雍道,“回殿下,是王妃院里的人,说是明日就是小年夜,方才,文恩侯府派人来送年礼,是夫人身边的常嬷嬷亲身来送的。有一部分,是指了然要送给灵犀阁谢姨娘的,说是得了夫人的叮咛,不管如何,得看过谢姨娘是否安好,归去好向太夫人和夫人回禀。”
抬眼间,却见齐慎面有迟疑,望着他,嘴角翕翕,竟真是一番欲言又止的模样。
远在千里以外的都城,果然也鄙人雪。
但见他这般,李雍的心下,倒是不由得松了松。
李雍在闻声齐慎起了这话头时,桃花眼中,便已是闪过一道利光,苗条的手指在炕桌上悄悄敲着,眉心倒是轻蹙道,“略商也晓得,现在,朝廷的日子并不好过。这鸟铳要制起来,颇费时吃力,并且……很烧银子。现在,神机营中的鸟铳和其他的火器,就是供应海防,都尚且不敷,要装备西北营中,就算本王掌管着神机营,只怕也是……”
齐慎的神采虽略有些绝望,但却还是忙抱拳道,“卑职晓得,多谢殿下操心为边疆军民策划,卑职替他们谢过殿下了。”说罢,竟是深深一拜,以额抵地。
“这桩事,于卑职而言,确切是难为,可于殿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齐慎抿嘴笑,先奉上一顶高帽子,略顿了顿,这才道,“那日,猎场之上,卑职亲见鸟铳的能力,如果将之用到火线,必定会让鞑子望而生畏,那么,边关可安矣。因此……”
“这倒也不是,略商能够对本王明言,便是对本王的信赖。本王天然也不能孤负了略商的这番信赖。”
劈面的男人一身竹青色常服,在酒气氤氲中,笑得毫无架子,非常闲适靠近,“略商为我大周保疆卫民,使我边疆承平,百姓免受烽火之苦,本王本就该为百姓好生感激,如何就受不起这一杯酒了?何况……那日在御前,本王听略商与父皇提及边关战势,心神驰之,恰是想与略商以平辈朋友论之,略商,莫不是想要推拒?”
闲逛的红纱灯下,还能清楚瞥见扯絮普通,在夜幕下洋洋洒洒的雪花。
微微一笑间,那双桃花眼悄悄一眯,看似闲适慵懒,不是旁人,竟是李雍。
李雍怕是特地交代了人不要打搅的,因此神采顷刻间就有些欠都雅了,皱眉喝道,“甚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