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往隶州城外,齐慎的驻虎帐地而去的路上,谢鸾因低垂着头,一向神情怏怏的模样,李雍的心境反倒好了很多,倒是安稳下了心神,开端揣摩起了事情,哪怕抬目睹到了不远处的营地,一眼看不到边的,连绵的营帐,另有那些写着“齐”字,在陌上的风中,猎猎飞舞的绛色军旗,心中也再不若之前冲突。
“陕西行都司虎贲营参将林越见过豫王殿下。”
李雍直觉有些不对,嘴角一抿,正待发话,营门那处,倒是有了动静。
正在不上不下之时,火线官道之上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马蹄之声,昂首,便见得能瞧见的官道绝顶,一阵烟尘滚滚而来。
那队人马终究裹着烟尘,到了近前。
谢鸾因却已是悄悄扬起了下巴,“本来,臣妇觉得救了殿下一命,也算得磨难与共了,现在看来,这拯救之恩,在殿下眼中委实微不敷道,是臣妇太将本身当一回事了。”
而他一个保护,若非有人表示,他还没这么大的胆量。
“豫王殿下果然是胡涂了。”谢鸾因神采淡淡,眸色亦是淡淡,“这些人,都是我的保护,是我自个儿用私房钱蓄养的,他们可不是官家人,用不着听殿下的号令,殿下你,也罚不得他们。”
眼看着营门已是在望,林越对身畔的一个亲兵低声道了一句,那亲兵便是领命而去,纵马飞奔进了营门。
来的,却不是齐慎。
后者随他如何瞪,只是恭敬地拱手垂眼,一副恭敬之态。
李雍额角绷紧,桃花眼中已是现出了两分郁色,“何时,本王说话不算数,还得听齐夫人调遣了?”说着,便已是勒转马头道,“随本王去陕西行都司,不然,究查尔等用心欺瞒之罪,与不听军令亮罪并罚。”
李雍听罢,蓦地一扯缰绳,抬眼瞪向坤四,“你说甚么?”
李雍忍不住在心底爆了粗。
既是如此,他天然便也从善如流,现在,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左一个臣妇,右一个夫君的,她就那么怕他忘了她现在的身份,齐慎与她的干系么?
只是,既然被齐慎派来迎他,想必也是齐慎信重之人,不知到底可不成为他所用。
一番话倒是说得标致,倒是让李雍内心堵得发慌,不就是看破了他想要先去调兵的筹算,以是,使了这么一招暗度陈仓么?
谢鸾因不痛不痒,驱顿时前道,“豫王殿下,你不是来行督军之责的吗?隶州才是疆场,作何要往陕西行都司去?这一来一回的,如果贻误了战机,那便不好了。何况,臣妇内心也实在挂念我的夫君,还要多谢殿下成全呢。”
可就这么让她如愿,他又感觉万般不甘心。
去他娘的恭敬!
“你……”李雍扭头,狠狠瞪向她,气得咬牙。
林越天然是殷勤又不失恭敬地赶快上马为李雍带路,李雍底子不知林越与谢鸾因的干系,反倒感觉这个虎贲营的参将固然是人稍显木讷了些,那双眼睛更是过于大了,但人还算得上道。
李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恰好,谢鸾因倒是用他早前的话来堵他,让他半句都辩驳不得。
想到此处,李雍眸色一个回转,目光如箭,转而瞪向了谢鸾因。
天气大亮时,他们又出发上了路,约摸行了大半日的工夫,坤四得了谢鸾因的一个眼色,便纵马到了李雍身畔,低声回道,“豫王殿下,再行半日的路程,前面,便是齐大人驻兵地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