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雨声,将一串轻巧的足音悄悄袒护了。
何况,现在,宁王尚未脱手,他还得谨慎掌控好机会与分寸,父皇自来多疑,如果一个不谨慎,反倒疑上了他与齐慎勾搭,欲行谋逆之事,那才是真正万劫不复。
但是齐慎倒是不允,不但不允,还不顾他的反对,将他押上了马,随李雍的雄师一道分开,回西安去。
石桉起先还担忧她会吃不消,却没有想到,她不但骑术了得,半点儿未曾落下,更是未曾叫过一声苦,不得不让石桉也刮目相看起来。
齐恺倒是听出来了,皱着眉,低头似在思考,一时候,亦是沉默不语……
她转过甚去,公然见得李雍从那些兵士以后徐行踱出,一双桃花眼透着夜色,悄悄与她对望,“他倒是猜得准,料定你定然不会乖乖随本王一道,必定会半路逃脱,本王本还不信,没有想到……到底是他比本王更加体味你。”
都城之危,远不是他现在部下这几千人马能够处理的。
“大嫂!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如何能怜惜一人之性命?这可都是兄长教我的,当时,他也亲口说过的,今后,机会成熟,也会带我上疆场,但是今回,他却忏悔了,不管如何也定要将我撵走,你说,这是何事理?他堂堂一军主帅,这算不算得食言而肥啊?”
“如果如此……大略……是这回的战事,他本身也没有甚么掌控,感觉过分伤害,是以,舍不得你以身犯险吧……”
谢鸾因裹着齐慎的玄色披风,娇小的身子几近融进了夜色中,轻巧地窜过营地,到了拴马之处。
隔着腾跃的火光,谢鸾因瞧着他舒展的眉心,不由笑道,“怎的?二弟但是心中不痛快?”
恍若低喃普通,声音,垂垂降落了下去……
一声异响传进耳中,她扬目一惊,下一瞬,紧挽着马缰的手,一松。
而齐慎却只是低低笑着回了他一句,“豫王殿下太太小瞧了末将。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末将自来心中了然。只是,末将将身家性命一并托付殿动手中,但愿殿下不要让末将所托非人才好。”
谢鸾因抿嘴笑,可一双杏眼,却点点沉湎了下去,成了一片窥不透的暗光。
“大嫂。”一声轻唤,出自齐恺之口,待得谢鸾因回过甚来时,见得他拱手一礼,然后,在她劈面坐了下来。
“殿下。”身畔,窸窸窣窣一阵响,石桉不知何时来,正拱手施礼。
李雍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他与谢鸾因都是心知肚明,谢鸾因杏眼微黯,目光往周遭将她团团围住的兵士悄悄一瞥道,“豫王殿下这是何意?我可不是你押送的犯人,来去自在不可了么?”
齐恺的怨气颇深,常日里算不很多话的年青人,本日数落起兄长来,竟是喋喋不休。
天亮前,常常是一夜当中,最为暗中的时候。
何况,这一夜,本就无星无月。
瞬息间,一队不知从那边冒出来的兵士,便已是将她团团围住了。
赶了大半日的路,除了巡夜的,其他的将士们早就睡得深沉,燃起的篝火也都悄悄燃烧了。
起初,从西安去隶州,一起上,谢鸾因都是坐的马车,有丫环和保护顾问,李雍为了她,也特地放缓了速率,比不上回程时赶。
“既然如此,齐夫人又何必偷偷摸摸地走呢?”李雍反问道,见谢鸾因目光一闪,他不由笑道,“看来,齐夫人本身也清楚,你现在是真没了来去自在的权力。齐都使与本王所谋甚大,本王总要留个保障,才气放心,是以,齐夫人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是想明白了,齐都使是将你抵给了本王做人质,齐夫人如果循分守己,本王天然也会礼待有加,如果彻夜之事再有一回,便由不得本王思疑齐都使是不是别有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