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比来的一匹马前,谢鸾因快速地将马缰一挽,别的一只手则安抚地挠着马脖子,给马儿比了个禁声的行动。
“如果如此……大略……是这回的战事,他本身也没有甚么掌控,感觉过分伤害,是以,舍不得你以身犯险吧……”
一声异响传进耳中,她扬目一惊,下一瞬,紧挽着马缰的手,一松。
也不知那马儿是不是当真通灵性,竟是看懂了普通,没有发声,灵巧地由着她牵着,渐渐地走了出去。
谢鸾因这会儿全然不知李雍与石桉在说甚么,她只是用一根树枝拨弄着火苗,见着火星儿跳起四散,在半空中“噼啪”一声爆裂开来,一双眼好似落在虚处,发楞普通。
而齐慎却只是低低笑着回了他一句,“豫王殿下太太小瞧了末将。家国天下,孰轻孰重,末将自来心中了然。只是,末将将身家性命一并托付殿动手中,但愿殿下不要让末将所托非人才好。”
李雍率兵从隶州城外营地分开以后,便是一起快马加鞭,他得了齐慎的承诺,手中有齐慎亲手所开的调令,先南下,再东进,路过各处卫所,可调一半的兵力,去往都城勤王。
恍若低喃普通,声音,垂垂降落了下去……
齐恺的怨气颇深,常日里算不很多话的年青人,本日数落起兄长来,竟是喋喋不休。
何况,这一夜,本就无星无月。
“大嫂!好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如何能怜惜一人之性命?这可都是兄长教我的,当时,他也亲口说过的,今后,机会成熟,也会带我上疆场,但是今回,他却忏悔了,不管如何也定要将我撵走,你说,这是何事理?他堂堂一军主帅,这算不算得食言而肥啊?”
“你说完了?”听他说完,谢鸾因倒是连眼也没有眨上一下,腔调都是平平,没有失了平日的沉寂。
李雍就着火光摩挲动手中装有齐慎手令的锦囊,面庞在火光映托下明显灭灭。
李雍口中的“他”到底是谁,他与谢鸾因都是心知肚明,谢鸾因杏眼微黯,目光往周遭将她团团围住的兵士悄悄一瞥道,“豫王殿下这是何意?我可不是你押送的犯人,来去自在不可了么?”
石桉起先还担忧她会吃不消,却没有想到,她不但骑术了得,半点儿未曾落下,更是未曾叫过一声苦,不得不让石桉也刮目相看起来。
“殿下。”身畔,窸窸窣窣一阵响,石桉不知何时来,正拱手施礼。
谢鸾因裹着齐慎的玄色披风,娇小的身子几近融进了夜色中,轻巧地窜过营地,到了拴马之处。
齐恺倒是听出来了,皱着眉,低头似在思考,一时候,亦是沉默不语……
被她看破,齐恺略有些不安闲,但到底是沉吟半晌后,开口道,“不瞒大嫂,我今回护送大嫂一起往火线去,实在便是盘算了主张要入军中,跟从兄长一起冲锋陷阵,驱除鞑虏的,但是……”
谢鸾因目下闪了闪,倒是有些了解他此时心中的沉闷,却不得不道,“你大哥也是为了你好。疆场凶恶,你们齐家便只剩你兄弟二人两脉骨肉,他已是在刀尖上打滚儿,天然舍不得你如同他普通,是以……你别怪他!”
何况,现在,宁王尚未脱手,他还得谨慎掌控好机会与分寸,父皇自来多疑,如果一个不谨慎,反倒疑上了他与齐慎勾搭,欲行谋逆之事,那才是真正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