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陛下,虽是一早便传旨将齐慎佳耦召回了都城,倒是一向晾着,乃至都未曾召见过一次。如许的态度,也是让人捉摸不定。
殿中世人,很多的人的目光都随之而去。有猎奇,也有切磋。
主仆二人对望一眼,那掌事宫女垂下了头,而太后,倒是再转向望向皇后和谢鸾因消逝的方向时,嘴角,浅浅勾起。
“静阳是个实诚孩子,竟然用了这么低劣的体例。不过,倒也给你省了事儿。起初在寿康宫中,太后特地叮嘱过你,让你多照看我一些。我现在久久不归,你担忧来探,自是人之常情,谁也挑不出半点儿讹夺。”
永成帝沉默不了太久。
总之,这些日子,朝堂之上,是公说私有理,婆说婆有理,吵作了一团。
辩驳的人,也有辩驳的话说。
就算当年的定国公乃是蒙冤受屈,说到底,也是有因可究。现在,辽东有宁王,死而不僵。江南,又有前太子隔江而治。如果此时西北再有一个拥兵自重的齐慎,那么朝廷,就更岌岌可危了。大周朝,不能再出一个定国公了。
陛下初登大宝,起先是要嘉奖驱除鞑寇,在合黎山大败鞑靼休屠部的齐慎及其麾下陕西都批示使各卫所的军士的。就算国库空虚,也不肯短了火线将士的吃穿。
宴到正中,有宫人在曹皇后耳边轻声说了句甚么,曹皇后神采如定地站起,浅笑着走到谢鸾因身边,轻声道,“齐夫人,陛下见了齐大人,甚是欢畅,与他多饮了一些酒。现在,怕是有些醉了。已差人送到了谢萃阁的偏殿中暂歇,你可要与本宫一道去看看。”
而他,自来不会瞒着谢鸾因。
“那么你呢?既然将我的心机掐得这般准,又何故在这儿等着?”曹芊芊一咬牙,眼底精光暗闪。
其他且不说,从这一点看来,陛下毕竟是与其父分歧,仁义品德之名,不虚。
谢鸾因没有多作游移,人便已是站起,朝着曹皇后屈了屈膝,两人便是一前一后,在一众宫人和丫环的簇拥之下离了席,往谢萃阁的方向而去。
这些日子,朝堂之上的事,谢鸾因也是有所耳闻的。
本觉得,陛下将齐慎晾在一边,只是顾及着之前,齐慎借兵予他,又打败鞑靼,有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再者,怕是究竟如何措置,也还未曾想好。不过,都只是迟早的事。
华灯初上时,莲池两侧的的敞轩内都设好了宴。男宾在左岸,女眷在右岸。隔着一汪莲池,既不有违礼数,却能相互相闻。两岸垂挂着各色宫灯,灯影又倒映在莲池之上,轻风轻拂下,花香与灯影交缠,丝竹与觥筹之声交叉,端得是一场好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