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皇后将惊奇压在心底,赶快上前去,扶住了太后,一起往偏殿而行。
坐了辇步从御书房分开,太后的神采在夜色中,暗淡不明,可身边服侍的人,却都较着发觉到了太后娘娘心境不佳,并且,是很不佳。
“紫鹃,去凤栖宫传话,让谢氏来寿康宫见哀家。”俄然,辇步上响起了太后的声音,少了常日的慈软,倒是多了些已经年不见的凌厉。
“是!已是肯定,齐慎在集结兵马,水路也是蠢蠢欲动。”这嗓音,是徐子亨,也是透着满满的凝重。
走在辇步边上的掌事宫女将统统心境压下,轻应了一声,“是”,便要转头而走。谁知,太后却又改了主张。
见了礼,太后便是疾步进了偏殿。
门外,太后的神采倒是蓦地惊变。
守门的宫人悄悄施礼恭送,不敢出声,内心倒是纳罕,太后娘娘漏夜而来,必定是有急事要与陛下相商,出去时,不准他们通报,现在,却不过在廊下站了站,也没有出来,竟然就又走了?
太后当时,神采便是大变,待得反应过来,直觉便是要张口让人去叫了李雍来问话,但是转念想起李雍现在有伤在身,便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仓猝趿拉了鞋子,连衣裳都不及换一件,便带了人,急仓促地赶去了李雍的寝殿,路上,让人去刺探,才知李雍到现在,也还未回寝殿,也并没有去哪个嫔妃的宫中,竟然还在御书房措置政事。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个个都恨不得缩起脖子,屏住呼吸,最好能让太后娘娘当作底子没他(她)这小我。
在听的得谢鸾因那一句话时,曹皇后便已是浑身发凉,现在,自是不敢有甚么贰言,低低应了一声“是”,便要垂首退出。
昔日,在太后跟前,他都忍着,太后还当,他的伤,果然已是好了很多。
她想过很多种能够,想着,那些传言,能够是宁王残部,或是齐慎的诡计,为的便是让火烧起来,现在,是太上皇,迟早,便会烧到李雍的身上。
“皇后,你先出去,哀家有些话,想要伶仃与忠南王妃说。”
但是,这如何能够?谢氏……她只是一介女流,现在,又深陷宫中,如何能够,让一个传言,短短的光阳间,便在都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偏殿内,传话的人已是到了,亮了灯。
夜已深了,曹皇后已是歇下。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您可与阿鸾谈过了?”徐子亨又问,这回腔调里多了两分孔殷。
曹皇后不管心中作何想,面上却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一边派了人去偏殿传话,一边便见得太后已是往殿外走,看那模样,竟是等不及谢鸾因来拜见,要亲身往偏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