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这才收起笑容,一盘腿坐在了地上。他单手托着下巴,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抠着下嘴唇,半晌才道:“要么是他胆量小,要么就是他底子没带那么多兵来。再说了,官兵剿匪跟匪贼内哄可不一样,动静一传出去,十几二十个寨都来帮手,还不敷姓冯的小白脸喝一壶?”
“自古官匪不两立,你他娘大老远地跑到我们大孟山,就是为了捉一个韩铮?我不信。”
冯客舟道:“奉天寨和朝廷作对,朝廷天然严惩不贷。诸位若能和我联手缉捕韩铮,立下大功,朝廷也决计不会虐待你们。想仕进的,今后便为国效力,食禄享俸。不想仕进的,也可分得财帛和地步,与妻儿回到故里,好好糊口。”
冯客舟便道:“韩铮欺诈你们说,奉天军当年是被人所害,他忍辱负重,就是为了替被鲁人殛毙的大元帅报仇的,是也不是?”
卢渊在暗淡的阁房里看着他黑幽幽的眼,白生生的牙,恍忽间心头一动,鬼使神差般问道:“你……为何待我如此?”
冯客舟暗窥孙二威的神情,知他已经摆荡,便道:“三寨主想想,单凭韩铮部下的几百人,如何能打赢驻扎六横城的数万鲁兵?若非是疯子痴儿,谁会去做这等蠢事?”
卢渊:“……”
他并不坦白,朝天抱拳道:“我是奉朝廷之命,缉捕奉天寨的匪首韩铮。”
那寨兵大惊道:“你如何晓得的?”
徐中迷惑道:“甚么?”心想,本来那三个字是念冯客舟,这回可在媳妇儿面前丢脸了,归去很多认几个字才行。
徐中固然不解,但看他模样也晓得定不是本身想的那样,嘲笑道:“你持续讲。”
他有备而来,天然早将韩铮等人的背景查得一清二楚。
待函件拿来,智囊当着世人的面拆开验看,细心对比,最后朝孙二威点了点头,道:“的确是韩铮的笔迹。”却还不放心,转头问冯客舟道,“这信干系严峻,中间是如何得来的?”
孙二威闻言也觉有理,马上派人去办。
众匪听得目瞪口呆,一些人信赖了他的话,恨得咬牙切齿。另一些人曾被韩铮的豪杰气势所慑,实在不肯信赖他是个投敌背主的小人,一时踌躇不定。
众匪闻言,不免有些绝望,便有人道:“韩铮这类卑鄙小人,如何会忠君爱国?他昨晚只不过说了几句豪言壮语,我们就听信了他,说不准是被他骗了!”
世人听他这般说,也不由生出狐疑,低声群情起来。
“哎!”孙二威右手握拳,狠砸在左手掌内心,又气又急,“该死上了这牲口的当,咱大哥还落在他手里,这下子可凶多吉少了!”
卢渊“嗯”了一声,道:“以是我猜,这几封信都是假的。韩铮在朝廷任过职,想找他的手迹做参照,并非不成能。”
他双手着叉腰,来回踱了几趟,很久,终究感喟道:“不成。我承诺过韩铮,要等他清算完六横城的鲁贼,报了大仇,再取别性命。”
徐中拍拍屁股上的土,边站起来边没所谓隧道:“就算他们联手了,你也不消太担忧。”
孙二威主张已决,就再无踌躇,说道:“国仇家恨哪个轻哪个重,我还分得清楚。等他办完事,老子第一个砍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前厅这番周旋来去,都被卢渊和徐中在后堂听得清楚。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想要捉他,天然要先晓得他。”冯客舟抬手捋了捋鬓发,浅笑道,“诸位恐怕不知,奉天军的大元帅就是被韩铮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