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威神采严厉起来,想了想,还是感觉他过分谨慎了,摆手笑道:“不至于吧,他看着不像好人。再说我们现在无处可去的,还不是靠人家收留,才有口热乎饭吃?要说拉拢,也是我们占人家便宜。”
徐中望望四周,更把声音放小了一些:“现在冯客舟被韩铮关着,六横城一打起来,温白陆也就没心机管我们了,鲁兵也分不入迷来折腾,路上必定承平。咱不趁这机遇溜之大吉,还等甚么时候?”
徐中当然不会承认,挑着眉毛撇嘴道:“我是怕,我怕我们再待下去,有人惦记上你。”
卢渊却道:“六横城一日不夺回,大楚的屈辱就一日不雪。何况如此要地落入敌手,便如鲠在喉,上雍危矣。”
卢渊出身皇族,见过楚国最精美的兵器。他跟工匠一番描述后,做出的成品虽另有不敷,但比起张家军本来用的粗制之物,也已好上不知多少倍了。
徐中从城垛后探头望去,看到西南边堆积了很多人,总有一两千高低,叫唤声遥遥传来,比刚才听到的更清楚十倍不止!
他们个个手无寸铁,被仇敌像赶牲口一样圈在乱军当中。鲁兵大声呼喝着,纵马在人群里驰骋,挥刀来回砍杀,所到之地血光四溅,到处是哭喊奔驰的楚国百姓,连老弱妇孺也不能幸免!
徐中此次却不听他的,盯着常飞虎,很有几分“再看就畴昔干架”的架式,挑着浓眉道:“我气度再宽,也容不得别人惦记我媳妇儿,这都能容了,那还算是男人么?”
徐中闻言一乐,没真往内心去,道:“那敢情好,等将来发财了,兄弟定忘不了三哥的恩德。”
经历过大孟山一战,他已不像畴前那般惶恐,但听着城外喧闹声越来越大,惊天动地,也不由得心跳加快,顺手从未搬完的兵器架上抄起一把长刀防身。
贩子中一阵马蹄连响,张勇、韩铮及未在场的大孟山一干寨主们都闻讯而至,上马登城瞭望。徐中和卢渊因同飞虎寨干系亲厚,守城兵士也未加禁止。
卢渊反倒奇特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如何?”
三天前那惊悚的一幕,深深烙刻在人们脑海里。
他说着又低头看那铁弓。这是他平生头一次摸到真正的弓,冰冷沉重的手感非常特别。
街边上,孙二威正操着大嗓门,批示一众飞虎寨寨兵搬运兵甲,见徐中过来,眼睛一亮,招手喊道:“徐老弟!”
徐中一惊,转头瞧着城门方向,道:“哎呀,不会是鲁国兵打来了吧?”
屠|杀,□□裸的屠|杀!
徐中仍满头雾水,也抱拳应了两声,便转脸看着孙二威,投去个扣问的眼神。孙二威这才奉告他,冯客舟前日已交代出关押常飞虎的处所,是张勇亲身派了一队人,特地给接返来的。
徐中看傻了,两手抓着冰冷的城垛,浑身血液都在倒流!他见过死人,却从没见过这类惨绝人寰的搏斗。哀嚎惨叫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徐中死死盯着那修罗天国般的处所,禁不住满身颤栗,双眼通红。
张勇“哼”了一声,道:“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看你是吓破胆了。我张家军打过的败仗不计其数,莫非还要你来教我?”
何况内奸当前,楚人合该同仇敌忾,结合统统力量摈除鲁贼。至于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待到战祸安定,他天然也不会拱手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