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吕氏春秋 > 第31章 不苟论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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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文公将伐邺,赵衰言以是胜邺之术。文公用之,果胜。还,将行赏。衰曰:“君将赏其本乎?赏其末乎?赏其末,则骑乘者存;赏其本,则臣闻之郤子虎。”文公召郤子虎曰:“衰言以是胜邺,邺既胜,将赏之,曰‘盖闻之於子虎,请赏子虎。’”子虎曰:“言之易,行之难,臣言之者也。”公曰:“子无辞。”郤子虎不敢固辞,乃受矣。凡行赏欲其博也,博则多助。今虎非亲言者也,而赏犹及之,此冷淡者之以是尽能竭智者也。晋文公亡久矣,归而因大乱之馀,犹能以霸,其由此欤。

养由基、尹儒,皆文艺之人也。荆廷尝有神白猿,荆之善射者莫之能中,荆王请养由基射之。养由基矫弓操矢而往,未之射而括中之矣,发之则猿应矢而下,则养由基有先中中之者矣。尹儒学御,三年而不得焉,苦痛之,夜梦受秋驾於其师。明日往朝其师。望而谓之曰:“吾非爱道也,恐子之未可与也。本日将教子以秋驾。”尹儒反走,北面再拜曰:“今昔臣梦受之。”先为其师言所梦,所梦固秋驾已。上二士者,可谓能学矣,可谓有害之矣,此其以是观后代已。

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锺者。欲负而走,则锺大不成负。以椎毁之,锺况然有音。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为人主而恶闻其过,非犹此也?恶人闻其过尚犹可。

作者:吕不韦

赞能

孔、墨、甯越,皆布衣之士也,虑於天下,觉得无若先王之术者,故日夜学之。有便於学者,无不为也;有不便於学者,无肯为也。盖闻孔丘、墨翟,昼日讽诵习业,夜亲见文王、周公旦而问焉。用志如此其精也,何事而不达?何为而不成?故曰:“精而熟之,鬼将告之。”非鬼告之也,精而熟之也。今有宝剑良马於此,玩之不厌,视之无倦;宝行良道,一而弗复。欲身之安也,名之章也,不亦难乎!

秦小主夫人用奄变,群贤不说自匿,百姓郁怨非上。公子连亡在魏,闻之,欲入,因群臣与民从郑所之塞。右主然守塞,弗入,曰:“臣有义,不两主,公子勉去矣!”公子连去,入翟,从焉氏塞,菌改入之。夫人闻之,大骇,令吏兴卒。受命曰:“寇在边。”卒与吏其始发也,皆曰:“往击寇。”中道,因变曰:“非击寇也,迎主君也。”公子连因与卒俱来,至雍,围夫人,夫人他杀。公子连立,是为献公。怨右主然,而将重罪之;德菌改,而欲厚赏之。监突争之曰:“不成。秦公子之在外者众,若此,则人臣争入亡公子矣,此不便主。”献公觉得然,故复右主然之罪,而赐菌改官大夫,赐守塞者人米二十石。献公可谓能用奖惩矣。凡赏非以爱之也,罚非以恶之也,用观归也。所归善,虽恶之,赏;所归不善,虽爱之,罚。此先王之以是治乱安危也。

魏文侯燕饮,皆令诸大夫论己。或言君之智也。至於任座,任座曰:“君不肖君也。得中山不以封君之弟,而以封君之子,是以知君之不肖也。”文侯不说,知於色彩。任座趋而出。次及翟黄,翟黄曰:“君贤君也。臣闻其主贤者,其臣之言直。今者任座之言直,是以知君之贤也。”文侯喜曰:“可反欤?”翟黄对曰:“奚为不成?臣闻忠臣毕其忠,而不敢远其死。座殆尚在於门。”翟黄往视之,任座在於门,以君令召之。任座入,文侯下阶而迎之,终座觉得上客。文侯微翟黄,则几失忠臣矣。上顺乎主心以显贤者,其唯翟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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