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有善相狗者,其邻假以买取鼠之狗。期年乃得之,曰:“是良狗也。”其邻畜之数年,而不取鼠,以告相者。相者曰:“此良狗也。其志在獐麋豕鹿,不在鼠,欲其取鼠也则桎之。”其邻桎厥后足,狗乃取鼠。夫骥骜之气,鸿鹄之志,有谕乎民气者,诚也。人亦然,诚有之则神应乎人矣,言岂足以谕之哉?此谓不言之言也。
审时
客有见田骈者,被服中法,进退中度,趋翔娴雅,词令逊敏。田骈听之毕而辞之。客出,田骈送之以目。弟子谓田骈曰:“客士欤?”田骈曰:“殆乎非士也。今者客所弇敛,士所术施也;士所弇敛,客所术施也。客殆乎非士也。”故火烛一隅,则室偏无光。骨节蚤成,空窍哭历,身必不长。众无谋方,乞谨视见,多故不良。志必不公,不能建功。好得恶予,国虽大不为王,祸灾日至。故君子之容,纯乎其若锺山之玉,桔乎其若陵上之木;淳淳乎慎谨畏化,而不肯自足;乾乾乎弃取不悦,而心甚素朴。
是故得时之穗兴,失时之稼约。茎相若,称之,得时者重,粟之多。量粟相若而舂之,得时者多米。量米相若而食之,得时者忍饥。是故得时之稼,其臭香,其味甘,其气章,百日蚀之,耳目聪明,情意睿智,四卫变强,<歹凶>气不入,身无苛殃。黄帝曰:“四时之不正也,正五谷罢了矣。”
士容
四曰:后稷曰:子能以窐为突乎?子能藏其恶而揖之以阴乎?子能使吾士靖而甽浴士乎?子能使保湿安地而处乎?子能使雚夷毋淫乎?子能使子之野尽为泠风乎?子能使藁数节而茎坚乎?子能使穗大而坚均乎?子能使粟圜而薄糠乎?子能使米多沃而食之强乎?无之如何?
昔有舜欲服外洋而不成,既足以成帝矣。禹欲帝而不成,既足以王海内矣。汤、武欲继禹而不成,既足以王通达矣。五伯欲继汤、武而不成,既足觉得诸侯长矣。孔、墨欲行大道於世而不成,既足以成显荣矣。夫大义之不成,既有成已,故务事大。
得时之麦,秱长而颈黑,二七觉得行,而服薄<禾羔>而红色,称之重,食之致香以息,令人肌泽且有力。如此者不蚼蛆。先时者,暑雨未至,胕动蚼蛆而多疾,其次羊以节。后时者,弱苗而穗苍狼,薄色而美芒。
上田弃亩,下田弃甽。五耕五耨,必审以尽。其深殖之度,阴土必得。大草不生,又无螟蜮。今兹美禾,来兹美麦。是以六尺之耜,以是成亩也;其博八寸,以是成甽也;耨柄尺,此其度也;其耨六寸,以是间稼也。地可使肥,又可使棘。人肥必以泽,使苗坚而地隙;人耨必以旱,使地肥而土缓。
辩土
得时之菽,长茎而短足,其荚二七觉得族,多枝数节,竞叶蕃实,大菽则圆,小菽则抟以芳,称之重,食之息以香,如此者不虫。先时者,必长以蔓,浮叶疏节,小荚不实。后时者,短茎疏节,本虚不实。
郑君问於被瞻曰:“闻先生之义,不死君,不亡君,信有之乎?”被瞻对曰:“有之。夫言不听,道不可,则固不事君也。若言听道行,又何灭亡哉?”故被瞻之不灭亡也,贤乎其灭亡者也。
上田夫食九人,下田夫食五人,能够益,不成以损。一人治之,十人食之,家畜皆在此中矣。此大任地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