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手立在船头,身后是一列并行的漕粮船,船队破浪逆行,东风扶摇,满载着童州城百姓的但愿,一点点靠近着埠头……
梁叔夜一点也不慌乱,他反而很享用萝涩严峻的模样,她的依靠她的信赖,让他感觉非常受用。
“都说无商不奸,瑞丰做买卖,可实在诚呢!”
兑粮的人不挤也不急,开端闲话家常,唠嗑谈笑,内心都欢畅极了,总归能吃得上饭,不会叫家里的婆娘和娃娃再饿着肚皮,没米下锅。
一共两万六千两白银,姜氏挥手,自有小厮抬着一箱箱元宝到莫三跟前。
“哈、哈、哈,梁世子辛苦了!风月之事,我们晚点再说?先做闲事吧,你看这另有一大摞的人等着兑粮呢,哈、哈、哈”
姜氏莲步轻移,走到了萝涩跟前,笑意浅淡,声儿还是似东风拂面般,柔声细语:
在船埠世人的喝彩声中,漕船一艘艘驶进了埠头,船上的漕丁抛绳下锚,铺下木头踏板――
萝涩见他要自个儿拆台,忙斥住了他,笑道:
“我还觉得你叫漕帮扣下了呢”
“何夫人自个儿有眼睛,不会拿眼亲身瞧?一长溜儿的船,吃水都重得很,里头满是粮食哩!您甭摸索我了,不可自个儿瞧去,不过我劝您一声,囤下的粮食还是早些脱手吧,别等粮价降到了二两,不幸亏爹妈也不识得了,哼!”
“废话甚么话儿,另有两千百石粮米,快些与我搬走!”
点了点头,一番酬酢便算过了,她走到莫三跟前,淡淡道:
“扣我做甚么,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生得这般仙颜,对吃食又抉剔,养我不得血亏了?”
莫三见梁叔夜像天兵天将般,送来了生的但愿,他乐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儿,过来点头哈腰,对边上的牛杏花嗤之以鼻。
一顶四人小轿悄无声气地抬到了船埠,姜氏由丫头搀扶着,压轿步出。
“给给,不就两千石么,漕船到了,莫说是两千石,两万石你若要买,我也给的出!”
梁叔夜与萝涩对视一笑,皆笑出了声。
余有龙吓得忙摆手:“不成不成,我家夫人是大醋缸,万不敢的!休要再提呀……”
梁叔夜笑笑不语,揽上萝涩的肩膀,俯身在她耳边浅浅说了几句――
姜氏不动声色,既不会发怒,也不会反刺归去,她抬手理了理云鬓边被疾风吹乱的发丝,温笑道:
梁叔夜伸脱手指,抵在萝涩的薄唇,笑着“嘘”了声。
甚么?他,他只借到了五千石?那么这些粮船队是……
“五千石能撑多久,余有龙的买粮队可还要好几天赋到啊!一旦明天邸报到了童州,若没充沛的粮食,该乱的还是会乱!瑞丰已经空仓啦,便是牛杏花那的两千石,还是欠着等你来救呢”
莫三恨姜氏算计,底子不待见她,故而话里夹枪带棒的刺去。
“统统有我在,你怕甚么?我若没有万全之策,费那么大劲儿去挖泥巴干啥?笨死了”
“二千五百石出仓!”
瑞丰伴计拔声喊着,在账目上用笔勾画着,脸上一副急得要哭的神采,他踱步到萝涩边,小声问:
“余大人这是叫痰给卡了?”
牛杏花也不心急,大风雅方的付清了银票,等着开仓搬粮。
出门的时候她记得姜氏交代过――凭船埠的萝涩说出朵花来,那堆栈也是万没有五千石的粮食的,尽管付钱搬粮,等瑞丰的台面倒了,打得是他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