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紧闭,我们三人不去拍门,而是翻墙跃入。
我们溜到经籍房,见匾上贴着一张大字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八个大字:统统佛经,都是狗屁!
“是啊。”天然禅师道:“小友熟谙他?”
“就是你们这些陈腐的人太多,他们才更可爱!”叔父不屑道:“就算是上辈子作歹,跟这辈子有甚么干系?凭甚么上辈子不刻苦,这辈子反而遭劫?”
叔父喝道:“闭嘴!”
本来是一群门生兵要破坏佛像,却心中惊骇,商讨到半夜,唱歌来相互鼓励。
天然禅师道:“大家所修德行不一,所造之业分歧。德行高者,造业少者,平生即便是偶有灾害,也会瞬息消解。德行浅者,造业多者,一辈子刻苦受难消障不了,天然扳连后代……”
“阿弥陀佛!”天然禅师合上双眼,嘴唇微动,冷静念诵,也听不见他念叨的是甚么,但想来应当是在超度百川吧。
叔父“嘿嘿”嘲笑,道:“不错!你跟我侄子几次刺探,都没问出甚么来,我现在就明大明的奉告你,我们两个就是麻衣陈家的人!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陈汉琪是也!”
千山和尚说:“小僧先把锅碗瓢盆刷了吧。”
我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那股托举我的平和力道顿时消逝,我心中更对这天然禅师佩服,说道:“大师真短长!可为甚么听任这好好的寺院被毁成这个模样?”
饭罢,叔父把碗一推,道:“走吧!”
千山和尚又吃了一惊:“相脉阎罗!”
千山和尚便不敢再吭声了。
“夜深人静时,贫僧也几次忏悔,思来想去,定是宿世作歹太多,乃至于当代遭劫。”天然禅师点头道:“这辈子,贫僧刻苦受难都是应有的业果。佛说,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阿弥陀佛……”
千山和尚惊道:“方丈室也给门生兵抢了,看来我师父不在这里住了,我们快快下山去吧!”
“你说的不错。”天然禅师失落道:“贫僧的门徒确切是一个不如一个。大门徒一叶资质聪明,却好勇斗狠,多年前出家参了军;二门徒十戒本领最好,却生性好色,看上了上香的女客,与人私奔;三门徒百川脑筋浑沌,最轻易受人勾引,交友了宁波袁家的袁重渡,半个月前不知所踪……”
千山和尚吓得猛一颤抖,我这也才觉悟,叔父明显认得天然禅师,天然也晓得大宝禅寺在那里,却恰好要千山和尚带路,本来只是为了查明他究竟是不是天然禅师的弟子。
倒是那千山和尚,甚是海量,连续喝了六瓶的绍兴黄,也不见醉,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肉和尚。
叔父道:“老衲人,说句不入耳的话,你的本领和为人我都是非常佩服的,但是你收门徒的目光倒是太差了!我非常的不平气!跪在你面前的这个千山,就是实足的贼秃!先前他说他是你的门徒,我还不信,以是叫他带着我上山来找你,我事前已经想好了,如果他是冒充的,我便把他掳进深山杀了!”
未几时,天然禅师又展开双眼,道:“这千山是我的第四个门徒,几个月前,被区里朱主任带走,说是犯了甚么罪,要枪毙,今后不知所踪……但是贫僧晓得,这小门徒最夺目,是死不了的。千山,你做了甚么事情,犯到陈相尊的手中了?”
“就是我!”叔父指指我,道:“他是我大哥的宗子,陈弘道。你如果想报仇,大能够冲着我们叔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