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夫人的话，为夫已严令万俟卨与罗汝揖二人，本日定要拿到岳飞的供词。”秦桧答道。
“嗬？看你说的，跟真的一样。”王氏用鄙夷的目光看着秦桧。
天哪！
注①：自唐宋始，前人多喜起号。冲正先生是王氏给本身起的号。
“还是不要了。当今官家，心深似海。如果现在就将岳飞的老婆孩子都弄死了，怕是会招到他的猜忌。”王氏点头道。
书房内，秦桧脸上微微暴露一丝难堪的神采，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走至房门处，翻开房门，对房门外一名穿金戴银、颊高唇薄、正磕着瓜子的妇人拱手道：“夫人请进！”
“葛先生这话，才是事理。老夫，你可想好了，筹算将岳飞的老婆孩子发配到那里？”王氏道。
葛先生见状，脸上微不成察地扯了扯，对秦桧伸手一引，说道：“相爷请坐！”
“葛先生既然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岳飞折腾了官家与我家老夫这么久，早该死了。”对葛先生说话，王氏没有那么随便。
这名妇人，恰是秦桧的老婆王氏。
“哦？先生有何指教？”这一次，葛先生的兴趣都被王氏给勾起了。
不待秦桧把话说完，王氏啐道：“切！你这老夫（注②）！你这些话，哄哄官家还行。想哄老娘，没门！”
葛先生尚未说话，秦桧已经赔笑道：“以夫人之才，戋戋一个名号……”
葛先生对妇人拱手道：“老朽见过冲正先生！（注①）”
“夫人，既是发配，就要发配到最远的处所去。为夫筹算，将他们发配至琼县（注④）。”秦桧道。
“老夫！”王氏俄然挽住秦桧的胳膊，柔声叫道。
“哦？葛先生这话如何说？”王氏奇道。
“你看！这临安天寒地冻的，琼县另有凉瓜（注⑤）。我这些瓜子儿，便是从琼县来的。”王氏指着桌上黑黑的瓜子道。
“夫人……”秦桧道。
“啊！不！不！不！为夫多谢夫人美意！为夫此生，毫不纳妾！”如果不是被王氏挽住了胳膊，秦桧都要瘫倒在地了。
“不瞒先生。老朽昔年游用时，曾在琼县住过一些光阴。那一次，老朽也不慎染上了毒瘴。若非老朽有些手腕，只怕当年便要埋骨于琼县了。”葛先生仿佛有些心不足悸。
注②：据史乘记录，秦桧拜相后，王氏对秦桧多以“老夫”相称。
“夫人，既然如此，为夫就把他们发配到琼县？”秦桧道。
“葛先生，老夫，我的设法是如许的……”王氏抬高声音，说出了一段话。
“千真万确。”葛先生道。
“恭送夫人！多谢夫人见教！”秦桧赶紧站起家来，拱手道。
秦桧看了一眼葛先生，与他互换了一个眼色后，说道：“夫人，实不相瞒，为夫倒是做了一些筹办。只不过……”
“我总感觉，留着岳飞的老婆孩子，始终是个祸害。”王氏道。
“先生，即便万俟大人与罗大人拿不到岳飞的供状，只要岳飞一死，遵循南宋法规，他的妻儿，放逐发配是少不了的。”葛先生圆场道。
“夫人……”秦桧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夫人的意义是……”秦桧道。
“得得得！甚么拨冗不拨冗？酸不拉唧的！还不是为了你和岳飞的破事儿。”王氏一边将口中的瓜子壳吐到地上，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