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昌帝倔强的眼神中敏捷的闪过对劲之色。
慕径偲抿嘴一笑，道：“但内心舒畅。”
阮清微奇特他话中的平常，转念一想，他应是看惯了他们之间多年的较量，晓得只能徒劳的旁观，任何试图和缓他们相互折磨的行动都无济于事。
慕径偲正色道：“我有事要见皇上，有劳通报。”
阮清微道：“民女在。”
阮清微心下猛得一惊，细心端视，她的神态不像是宁静，是浮泛，像是灵魂与身材都千疮百孔，像是极度哀思、绝望、沉痛后的心死，是一具麻痹的躯壳，如同她所穿戴黑衣一样，暗无天日。
阮清微悄悄皱了下眉，道：“是，民女辞职。”
阮清微依偎在他的怀里，发觉到他的度量有些紧，轻声道：“别用力，你的伤口会疼。”
“你是在求朕？”慕昌帝暼了一眼山崩海啸前仍然能心平气和的慕径偲，他跟气定神闲的阮清微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是慕径偲的母后何皇后！阮清微在刚才就感觉她是，当亲耳听到时，还是很震惊很猜疑。
慕昌帝沉吟道：“朕的皇后，你说朕是本日颁圣旨呢，还是明日？”
就在他们长久的沉默中，有一抹玄色衣袂轻缓的从树林小径里走出，走向他们。
慕昌帝宣布道：“回太子府等着接管将你封为瑞王侧妃的圣旨。”
“我说了‘是’，没有回绝，”阮清微复苏的道：“在他耀武扬威时，我如果回绝换来就不再是回府等着，而是当即封为侧妃。”
干枯的月波湖中密密麻麻的一片枯荷茎叶，往年的这个时候，湖中莲藕已被采集，何皇后会摆一席丰厚的莲藕宴，聘请皇亲国戚们品赏。
慕径偲摸了摸她的发，问道：“皇上又做了甚么决定？”
“刚才在月波亭，你母后也在。”
没有让慕径偲等太久，福公公返来道：“太子殿下请。”
阮清微一怔，故作漫不经心的驻步回顾望去，慕昌帝高大的耸峙在黑衣女子的身侧，黑衣女子身形荏弱，一动不动面无神采的站在莲池前，就像是聋哑盲的无感之人。
阮清微俄然明白了他曾说过的‘父皇对母后恨之入骨’，明白了别人所看到的‘不过只是假象’。她拧眉道：“他们的隔阂根深蒂固？”
何皇后还是沉默，呼吸薄弱，像是要干枯了。
慕昌帝听着，讶异于他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那么有耐烦，不卑不亢的讲事理，面子而有风采的压服。
慕昌帝沉声道：“太子可有贰言？”
“好。”阮清微随即找了个椅子坐下，她信赖他，看着他快步的迈出殿，她提示道：“慢点走，你有伤在身。”
“你现在非去不成？”
从远处走来的，是一名莲步慢移自水墨画中浮出的仙，身穿一袭纯黑的裙裳，映衫着她素净乌黑的面庞，她的面貌很美，是能让任何人都心悦诚服的美，美到极致。她像是久不食人间炊火，何尝过人间痛苦，不知七情六欲，有着纤尘不染的纯粹灵魂，似在浩大银河静止了千年，跟着时候的沉淀，越来越深切越清楚越崇高。
慕径偲信步踏入月波亭，躬身道：“儿臣拜见父皇。”
慕径偲意味深长的道：“能够，儿臣会恨她草率的同意，她会恨儿臣怯懦的袖手旁观，即便待儿臣破釜沉舟的有幸再与她复合，这段分裂的罪过的鄙夷的肮脏的经历，将会是我和她之间的鸿沟，永难愈合。能够，儿臣会见怪占有了阮清微身与名的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