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道长挣扎着坐起来,“两位,两位施主――”
他听着这戴帷帽之人声音清越,行动利落,愣是没往女娇娘处想。
庄道长抽了口气,狼狈地伏在地上,透出些万念俱灰的干劲,叫叶青霄看了虽不成惜,却莫名感同身受。
叶青霄:“……”
他只想着所谓九天玄女下凡,里头有些障眼法,却不晓得内里的技法。
趁着庄道长一点力量也没有,温澜将门关上,抢过庄道长的壶卢,倒出丹药来闻闻,又刮下一点粉末尝罢,“倒另有几分本事。”
“我不管你们想走哪条通天道,现在都死了这条心,自回南边去。”温澜淡然道,“也劝你千万别把辩白的话说出口,你既在人前说九天玄女唯有道缘深厚之人,或人间天子才可一叙,打的不就是到御前的主张。”
温澜冷不丁一抬腿,膝盖顶在庄道长小腹上。
两人又闲话几句,观主便退出房外,庄道长站在门口相送,待他走出院子, 便回身关门,房门刚要关上, 一只穿戴皂靴的脚踩在门上, 抵着不叫阖上。
庄道长从壶卢里倒出三粒红丹,“这三粒回春丹赠送道兄罢。”
庄道长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相反,他剑术极好,是以对刚才那一脚感受更深,这力道、着处都刁钻非常,挑着他最软处,一脚踩上来,他浑身有力,嘴唇都白了几分。
庄道长抬眼看去,原是一个俊朗青年,身边另有个戴着帷帽的人,那垂布长至膝盖,下头挽起衣摆,只暴露裤脚与靴子,也辨不清男女。
庄道长一整神采,说道:“方才我入定时得了一梦,白祖师托梦警告我,需得快快回海州,不成在京师久留,不然恐有大患。”
只说了两个字, 那戴帷帽的人一脚踹在他下腹, 他倒头栽在地上一滚, 发髻都散了,神采惊骇。
……
独处之际,徐菁又点了一遍手里那几粒丹药,对温澜道:“看来庄道长的确是得道高人啊,视名利为浮云。老太爷说这是汉时传下来的丹方,我这份便切开,给和之与你用了,可惜我们房中人少……”
待与庄道长道别,叶老爷子将那壶卢里的回春丹倒出来一数,一共有四十九粒,他极其珍惜地数出几粒,要分些给后代孙辈。
庄道长又拿出官交子,极其迟缓地交到叶老爷子手中,眼中模糊可见泪光。
正在此时,庄道长手里捧个壶卢,仙风道骨地出来,光是这个飘飘欲仙的劲儿,便让阖家女眷心中暗道。倒真像个高人呢。
庄道长:“……”
温澜自喉间轻笑了两声,仿佛异化着寒冰冷丝丝的冷气,刺进庄道长骨子里,“万贯,只够买你在皇城司狱中的铺盖。”
叶青霄倒没想到这么多,他只觉得庄道长是来京师布道,拢些财帛的。
叶青霄看了看那小道童,还真是眉清目秀,身形娇小,他反应了一会儿,惊呼道:“是他假扮的?”
温澜想到甚么,又悄悄一笑道,“退你五十贯,托你办件事。”
观主忙道:“道兄尽管叮咛便是。”
谁知本来呆呆惊看的道童一个激灵,忽而拔腿就往外跑。
庄道长到这里哪还能不明白本身获咎人了,只是嘴被捂住挣扎不开,只能泪眼蒙蒙地对道童表示。
叶老爷子惊道:“怎会如此?”
道童工夫本就不高,立时软了下去,被叶青霄提溜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