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不止有一儿子,另有两位老婆,”那老衲人却并不愤怒,“如无老婆,哪来的儿子?”
肃文顿时对老衲人来了兴趣,福庆一拍身上的积雪,走进大雄宝殿,那老衲人却正自上香,他上前见礼,“一去游方两年,方丈别来无恙?”
跟着福庆冒雪自庙门向上,经碑亭,过放生桥,绕过钟鼓楼,穿经天王殿,便行至大雄宝殿之前。
晨钟暮鼓,法香蒙熏。
皑皑白雪当中,群山环绕之下,大觉禅寺跃入视线。
“既为削发人,自当遵循清规戒律。”老衲人笑着合什答道。
“方丈,讨扰了。”肃文不由也上前见礼道,这快过年的时节,又是大雪封山,阿玛的举止已是让他生疑,在寺里还能见到其他香客,也是奇特。
肃文顿觉面前平畴沃野,境地开阔;极目寺后,则是层峦叠嶂,林莽苍郁,一股清泉从寺后石山绕石渠淙淙而下,汇入寺内灵泉池,泉水清澈,雾气蒸腾,四时不竭。
“到哪?”看他转过身去,踽踽独行于雪中,肃文禁看向福庆。
老衲人行动迟缓,身形迟重,他渐渐转过身来,“逝者如此,上香吧。”他双手合什,竟闭眼念起经来。
“何为入定?”肃文却紧追不舍。
那香客顿时哑口无言,恨恨地看看殿里,扭头回身冒雪而去。
“悟心既是修心,打扫洁净,其心自现。”老衲人倒是又笑了。
“敢问方丈,何为悟心?”肃文让他看得不舒畅,内心更是不舒畅,这时节,应与麻勒吉等人转着火炉吃着火锅,或是与惠娴对座炕上,看着惠娴忙活女工,皆是人生乐事,却让阿玛拉到这冰天雪地的寺庙中来,贰内心模糊有股邪火。
“去吧,”福庆已是适应肃文“忘了”一些事,“忘了”一些人,他把香烛塞进他的手中,“好好拜一拜。”
老衲人却一收笑容,长叹一口气道,“名震京华,名动天下,阿弥陀佛,我还是我,他不是他。”
那方丈倒是用手渐渐抹去石碑上的积雪,肃文这才看清,墓碑上竟空无一字。
“那我传闻,大觉寺方丈不守清规,废弛民风,膝下却有一子。”那香客看起来并不象来礼香拜佛,倒象是专为来诘责普通。
“走,今儿我才传闻悟心方丈返来,唉,你有两年没瞧见他了。”福庆下得马来,取出褡裢里的香烛,叹了口气。
老衲人的目光早就投到他身上,谛视很久,看得肃文心神乱跳。
“何为……”
“吃了素斋再回吧。”老衲人却规复了那笑吟吟的模样。
“敢问悟心方丈,即为削发之人,能够娶妻生子吗?”那香客有些咄咄逼人。
“还好,还好。”老衲人目光炯炯,声音宏亮,倒是眉须皆白,神清气爽,嬉笑怒骂皆是文章,令人望而忘俗,景行去处。
福庆在旁笑道,“方丈您不识得他了?他就是我的二儿子肃文啊!”
阿玛福庆与没有跟本身说这是甚么人,老衲人也是守口如瓶,这内里到底是甚么人?阿玛福庆不来,大哥肃安不来,却恰好让本身在此大雪中前来祭拜?
那老衲人看看他,却一摔袍袖,笑着走进大雄宝殿,“老衲夏有竹夫人,冬有汤婆子(烫壶),这不是两个老婆吗?”
“不了,方丈,内里雪大,快过年了,家里人都等着,您不在,腐败我也没过来,这明天是赶上了。”阿玛福庆叨唠起来,他看看肃文,“您返来就好,他来岁就十七了,我会让他过来找您,聆听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