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老身子一歪,倒在椅子上。
“晓得伤害你还往回跑?”舒仪点头笑道。
“军中这么苦吗?”舒仪柔声问他。
“还好,”舒轩淡然一笑,“蔺将军说这双手不是用来操琴,是用来握弓箭的,没有伤就练不好箭法。”
“莫效小女儿状,”太公叹一句,道,“这些本就该是你们的。”
舒仪又看看他的衣袍:“这衣裳在哪弄的?”
过了一会儿,舒仪见舒老靠着椅背,双目紧闭,仿佛将近睡着了。心想白叟不经挨,站起家要劝他回房歇息,走近一看舒老的嘴角暗红,不像是酒!她顿时感觉不安,悄悄在他胳膊上一推:“太公?”
舒老转头看了舒仪一眼,翻开红缎,一颗指姆大的夜明珠在盘中,模糊绽着光彩。
入夜,舒府彩灯高挂,莹莹点点地缀满树梢,像是女孩儿收藏在宝匣里的珠钗。
舒轩低低喊了一声疼,左挡右支地躲着她的手。舒仪笑逐颜开,拉着他说了些这几个月来的事情。两人自小密切,言语没有避讳,舒仪把内心想的都说了出来,舒轩才情敏捷,对她所说的都是一点即通,加上看事物目光奇特,闲谈之际也把家里的情状阐收回个大抵。
舒仪低头一看:“文绮?”
“姐姐。”舒轩笑着唤她,嗓音清越妥当。
“没了!”舒轩见她一脸绝望,唇角略弯,勾起秀逸笑容,“在军中本来就是寒苦古板的,莫非姐姐想听甚么妙闻?”
舒老对舒轩道:“你所佩的泰阿是千古名剑,锋芒如霜,我怕它过分锋利,伤人亦伤己,这柄剑鞘掩它剑光,你要好好用。”
舒仪细心打量他,身形挺拔,肤色较别离时暗了些,五官还是俊美,只是多了几分磨砺出的成熟,安闲而漂亮。
舒仪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哭声刺痛了,蔓进她的四肢,跪在舒轩的身边,她抓着他的衣袖,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
舒仪心头一寒,前面的话都听不见了,她转头去乞助舒轩,只瞧见他眼神哀思,神采惨白如她一样。
舒仪内心既惊且喜,定定地看着他:“你如何会在这,不是让你回昆州了吗?”
舒陵莞尔,拍了她一动手:“看你那样,倒像是沈家的,都快钻钱眼里去了。”
舒仪心中惊骇,身子颤巍巍颤栗。府中灯火不断,衬地天气绛紫深黑,像一方刚研磨好的墨汁,那样沉那样黑,仿佛随时就会泼到世人的头上。深冬凛冽的风刮到脸上,比刀光更疼。
舒仪吓地手足冰冷,大声惊呼,舒陵和舒轩仓猝上前扶住舒老,院里的奴婢顿时被惊住,乱成一团。
舒老没有应她――永久也不会应她了。
舒仪和舒陵面面相觑,有气有力地答:“不消了。”
到了三十那日,舒府热烈起来,仆人换上新衣,院里也挂上灯彩。按常例,春节本要请来梨园热烈一番,本年却落了空――都城人都看着舒家这出戏,另有甚么能比这更出色。
进得军中方是真正男儿――舒仪突然想起这句话,兴趣大起,扣问舒轩这几个月的经历,舒陵也猎奇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