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穆抱拳道:“城内局势混乱,另有门阀卫士,将军千万谨慎。”
郑祐回过神来,眼角竟有些潮湿,他凝睇远方,没有让部属看出异状,转过身,令亲卫和兵士集结,提起配剑,不知为何,手中的剑仿佛沉重了很多,他定了定神,将心中统统的感受都压住。采取胡岚建议,下达号令。
郑祐闻言公然大怒,一剑敲击在空中,收回金戈巨响,“好一个德王,竟敢设想害我。”他现在最想让郑衍让出皇位。但是弑君的罪名却不管如何都不能背。矩州出兵的时候打的灯号是“清君侧”,如果郑衍死在他手里,就真成了“造反”了。
“殿下,您且经心想一想。现在入宫有甚么好处。”胡岚一点不怕他的肝火,心平气和地劝道,“新帝已经是困兽,殿下现在进宫,还要面对禁卫军的胶葛。我军疲惫,袁州军以逸待劳,过不了多久就会占有上风。先不说您是否能重新帝手里拿到圣旨,就算拿到了也为时晚矣,袁州军把握局势,把您和新帝都堵在皇宫,到时候杀了先帝,再诬告给您,不就坐实了彻夜的罪名。”
刘阀是杀死废太子的主谋,他毫不会放过,这也是德王承诺他的前提。
“殿下,当断则断,万不成做妇人之仁啊。”
这恐怕是郑祐听到过最胆小的谏言,他沉默不语,手掌在剑柄上不断摩挲,内心犹疑不定。
火苗舔舐着宫墙,郑祐心中某一处首要的东西仿佛被硬生生挖去了。
他脸上也做出哀伤的神采,“殿下放不动手足之情,令人动容。但是殿下想想,向来废帝有几个能有好了局?就是废太子,不也是死在放逐的路上。殿下,矩州高低可都希冀着殿下。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成将尚且捐躯如此之大,何况是帝位。”
郑祐皱眉,“喊甚么?”
亲卫的行动很快,不一会儿,宫墙下就已经有火光窜起。郑祐抬了抬手,这个行动是如此有力和无能。他感受平生从未有过如此艰巨的一日……
为何心中是如此剧痛。
胡岚见他已然闻声本身说的话,声音又压得更低,“殿下一把火烧了皇宫,另有其他好处,一则,现在便能够领兵转头清算袁州军。凭甚么我军搏命拼活,他们就来捡现成的便宜。二则,火可以是您放的,也可以是德王放的,还可以是新帝本身放的。到时候成了一笔胡涂账,天然是凭兵力说话了。”
郑祐放动手,脸上已没有一丝一毫的非常,波澜不兴,仿佛老衲般安静。可心中的打击从未停止。
到底是甚么时候,兄弟之间变得如此脸孔全非。
大抵是晓得他现在怒不成遏,胡岚不等他发问,开门见山道:“殿下堕入两难之境,小人特来为殿下解困。”
“哦?”郑祐以目示疑。
杜言淮眼中掠过精芒,拔剑而起,大声道:“到时候了。”
玄武旗大半已经突入都城。
四弟,
郑祐心生不祥,双眉竖起,怒容尽显,“说!”
亲卫有几人偷偷溜走去寻觅火油柴火等事物。
“殿下。”亲卫见他怔了好久,看着宫门的模样像入了魔障,出声提示。
郑祐对他有印象,是王府幕僚之一,叫胡岚。此次出军他文武两面都带了很多人,胡岚在幕僚步队中还不算凸起。
远处袁州军的号角声锋利地响动,郑祐俄然握紧剑,再次抬开端,看了一眼绚丽华丽的皇宫,瞳眸深处透暴露挣扎、欲望、遗憾……和一丝如有若无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