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不置可否,纤长的睫毛忽闪几下,泛白的脸颊看不出半点情感。木清仿佛并不想回想有关过往的人和事,只一心想把统统精力和思路都放在现在所谋之事上,她转了话题道:“不过此次霍培安能沉下心来,没有劈面顶撞皇上的决定,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看来他还是有点脑筋,晓得审时度势。”
“为甚么?”茱萸睁大双眼,不解地问道,“现在瑞王在吏部的权势才方才安定,在这个时候让瑞王退出吏部,那我们之前的尽力不就白搭了?”
因为三离蛊的干系,木清比凡人怕冷些,以是夏季里宸芷宫的炭火一向没有停过,恍若春日。
“你太天真了,你莫非真的觉得霍培安会因为一个吏部侍郎而引火烧身?”木清嘲笑道,周身披发着一股阴寒之气,竟是比外头的寒冬腊月更冷上几分。“这个老狐狸极其奸刁,也极其无私,他部下的这些人个个作奸不法,搜刮敛财,可明面上都与他本身没有半点干系,避嫌的工夫做得极好。一旦有谁出了事,他就立马推辞任务,毫不踌躇地舍弃这个棋子,毫不会连累上他本身。光凭一个董谦想要扳倒霍培安,这底子就是不成能的。”
木清滑头一笑,道:“可贵有这么好的契机,当然不成能就此放过他。你忘了,我们手上另有童渊这颗棋子。我要让童渊在这两日里对霍培安旁敲侧击,鼓励霍培安去皇上面前控告瑞王与吏部尚书私相授受。”
茱萸愤然问道:“既然霍培安如此不顾部下的安危,为甚么另有那么多替他卖力呢?”
“这就是我要瑞王尽快辞去吏部事件的另一个启事。”木清沉沉解释道,眼中闪动的精光如黑夜里的繁星,“若瑞王还在吏部,那霍培安的上奏,在多疑的梁胤昊耳朵里就是警示,可倘若瑞王已经主动放弃了吏部,那梁胤昊就会感觉霍培安是因为失了吏部而急红了眼,以是用心找了个借口,无端告状打压瑞王。这个别例除了能完整透露霍培安的气度局促以外,还会让梁胤昊对他更加丧失期心和信赖,今后若霍培安再找瑞王费事,粱胤昊就会考虑考量他的可托性。”
木清沉默了半晌,身子缓缓靠向软塌的背垫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黯然。“早就推测他不肯罢休,更何况此次他从胡大人的口中得知这么首要线索,就更是不成能放弃。如许也好,起码这件事会让他有争夺的动力,有持续走下去的勇气。”俄然木清话锋一转,寒凉的眼神里披发着不容置疑的断交。“不过你要奉告桃芜,能瞒多久是多久,如果真到了瞒不住的时候,就拿她本身的身份先去挡一挡。你必然要警告她,不管情势生长到了哪个境地,非论瑞王如何思疑逼问,都不成把我的实在身份流露给瑞王!”
茱萸这才明白了主子的企图,点头称是道:“娘娘公然思虑全面。对了,奴婢传闻那位胡大人一听瑞王成心昭雪冤案便当即义无反顾地投身这坛浑水里来,也算是个重交谊的人,也不枉当年云相与他的一番袍泽之情。”
“卖力倒不至于,不过是好处使然,谁会和钱过不去呢?”木清眸色淡然,低头道,“但是这世上因为款项和权势而建立起来的干系也是最脆弱,最不堪一击的,大难临头的时候还是要各奔东西。那童渊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