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梨园班主前来施礼.老太君歪在榻上,边吃着茶边笑道:“柴先生客气,可有现成的戏单么?”
几个年青辈的便上前来与自个娘子温言软语说二三句话儿,很有些缠绵之意。
那柴先生不敢怠慢,忙双手奉上,恭道:“这戏单里老折子戏皆有,时下新兴的也会几出,还请老太君过目择点!”
此时,府中一众男眷颠末,正欲去大梵刹后山登高,行风雅之举,恰见自个媳妇花团锦簇的,又在红笼橙光之下,个个皆显得粉光柔滑,竟比常日所见扎眼很多。
玉翘忙迎上前,看着她笑道:“三堂嫂也是来凑热烈的么?春季迟早起寒,更深露重的,应多加些衣裳才是!”
玉翘瞧着平日鲜少露面的南笙,扶着小婵的手在桂树下立着,煊哥儿拽着她的衣袂,眼巴巴儿四周寻着。猛的瞥见她,手指着直让娘亲看。
“祖母说的极是!”周振寰陪笑拥戴,捧起茶碗递至张可儿眼面前,奉迎道:“从本日起,我就把娘子当菩萨般供着,你说一,我决不二!”
正说着话,却见张可儿揩着帕子,走了过来。望了南笙一眼,撇撇嘴,只看向玉翘笑道:“祖母唤我俩坐她榻沿边椅上,因是新妇,好讨个彩头,你快随我去。”
周振威面露和顺,正瞧着丫环捧着一盘子新摘下来的菊花,便从里挑了朵红莹莹的,替她簪在鬓上,趁靠近的当儿,哑声低道:“我自会谨慎,你若感觉寒意湿冷,固然回房歇息,这戏虽听不下去,总另有机遇,莫要执意逞强就是。”
戏台上灯火灿烂,照的敞亮,两片丝绒红帷紧密垂闭,断不让人随便窥测。往两侧看,富强的桂花树间,吊挂着红彤彤、黄澄澄的灯笼或各色花形角灯。
秋高气爽,鼻息处皆是清甜桂花香。晴空晚照,霞彩流光,才渐近微昏,湖心亭已然人多起来。
这厢正说着话,那厢戏单已握在张可儿手中,她高低打量了几番,朝玉翘笑道:“这里倒是齐备,连《扫花》、《舞盘》、《明珠记》《鸿门宴》竟也有,我就点出鸿门宴,热烈的很。”
玄月九日,重阳。
回身看向已络绎拜别的男眷,忙叫住周振威道:“四弟你们先行一步,勿要候我,总归归去换了衣裳,再追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