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女人正表情不好呢!下了狠劲狠狠蹬踩下去,再敏捷收回脚,方才抿着小嘴含笑:“恶人老是倒打一耙,确是世风日下呢。”
窥了窥蜜斯的神采,似笑非笑,辨不出喜怒,逐惴惴不安道:“蜜斯可还记得,那会奴婢把那紫水鸡的翅儿剪了,那侍童带话来,说那紫水鸡不是平常物,他家公子索要一千两银子。现在看来,这公子并不面善,如再来讨银子,怎生是好?”
玉翘扑哧一笑,戏谑道:“倒是不怕,采芙已至婚嫁年纪,他若来缠,就把你领去给他生儿育女,用来抵那千两银子可好?”
玉翘脸一沉,冷哼了声:“才不奇怪!”昂首却瞧着前头,再走一射之地便是资圣门。
玉翘眼红了红,又怕丫头瞧着扫了兴趣,逐半觑着眼,冷静不吭声,只顾着兜头前行。却未曾去看,身后那公子竟转了身,慢悠悠跟在她前面,饶有兴趣盯着那背影窈窕,娇媚媚的,非常耐看。
昨夜里降了一场末夏雨,已有了些秋意缠绵的味道。
她抬眼瞧这祸首祸首,倒是一白面公子,体格苗条,一身锦衣华袍,长眉凤眸,琼鼻红唇,竟生得比女子还要清秀,只是此时眉蹙起,眼潋滟,摇着玉骨扇子,老迈不欢畅的模样,像极被踩了爪,随时要弓身筛糠的猫。
语毕,头也不回便走。
玉翘神情一滞,心有些抖,想想又气,咬着唇强逞道:“莫管他,那里只容他捕鱼,不允旁人晒网的?他如勇敢罚你们,我百个不依。”她接过春紫手里的面纱,独自带上,直朝资圣门而去。
扫一眼侍童呆样,又朝玉翘眯眼瞄来,语带不耐:“小娘子踩着我的脚面,很舒畅么?”
那公子未防,顿时吃痛。白面起了红晕,凤眼冷飕飕的,却也不语,只是面庞淡淡的,终道:“恶女,莫要让我再看到你。”
采芙跟在背面,悄悄问春紫:“蜜斯的话你方才听到没,要给姑爷添一房姨娘?是那位方蜜斯?”
“你说便是,但是又闯了甚么祸?”玉翘扫她一眼,这丫头,做了负心的事,就是这副模样。
两小丫头吃了放心丸,长松口气,眉开眼笑如朵花开般,忙吃紧跟上。
玉翘一起闷声不响,行动却越走越慢,这是个僻静清幽的地儿,偶遇些和尚唱诺而过。
笑容过分刺目。玉翘心聪明,又二世为人,哪看不出所表寄意。悻悻转头,才不是看他呢!
“刚那姣美公子,蜜斯提及来,还是认得的。”
前头热烈喧闹的人声已模糊颇传,想必买卖买卖地已近,可那朋友还未跟上来,倒底能有多少“蜜语甘言”要讲于那方雨沐听?
采芙凑到她身前,低声说:“我认得他身边侍童,就是来府里讨要紫水鸡的阿谁。”
玉翘凝眉想了想,恍然道:“是邻府夏侯家么?哥哥说过,他家就一名爷,名唤夏侯寅。”想必是了,擅制各种面点糕饼,深受太后喜爱,下旨让他掌御膳房那当儿,给他逃了,确是个视功名利禄为粪土的主,未曾想,竟是长得这般模样。
佛殿崇高与商贾世俗,仅这一门之隔。是去八角琉璃殿陪老祖宗诵经祈福,还是去万姓买卖凑热烈呢?她游移了一下,不露声色的用余光朝身后看了看,还是无人跟来。
玉翘便笑:“这里是卖这些没错,再前面,另有犯了事被渎免的官员从各地带来的土物香料。我晓得你想买些织绣钗黛这类,一起到绝顶便是大雄宝殿,那边两边廊上,会有诸寺女尼卖些便宜的绣作,此中有位从峨眉来的李姓师姑,她制的绢帛花朵另有绕的珠翠,煞是精美稀巧。我们得走的快些,稍晚便没得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