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晓得本身是本性急打动的人,本身的这个女儿倒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以是她夙来便听得进叶明月的话。因而当下她固然是沉着脸,但却没有作声,只是对着叶明月使了个眼色。
一时欢嫂过来了。当她进了里间,见到柳嫂正跪在地上,面上的神情就有些发僵。
待得她抬开端来,叶明月就见得她眼中有模糊的水光在闪着,但却并没有落下来。
柳嫂固然以往没有见过叶明月,但她也是一早就晓得薛氏在老爷外埠任上的时候生了个女儿。方才又听得叶明月唤着薛氏叫娘,是以她便晓得面前的这位女人就是五女人了。
欢嫂一听这话就急了,忙举了右手,说着:“彼苍菩萨在上头,我如果诽谤了柳嫂,就让我下辈子投胎做牲口去。”
因而她忙对着叶明月磕了一个头,说道:“回五女人,这事奴婢都没有做过,有甚么不敢和欢嫂劈面对证的?奴婢敢。”
这边叶明月也就不再说甚么,只是拿了炕桌上的盖碗,渐渐的喝着茶。
欢嫂心中蓦地的跳了一跳。
她又望向叶明月,但叶明月面上的神情淡淡的,她压根就看不出甚么来,更无从猜想叶明月的心中此时在想些甚么,又或者是晓得些甚么。
说到这里,柳嫂就又伏下身子去磕了一个头。
接下来她说出来的一番话倒同着欢嫂腊八那日说的话是一样的,只不过配角却换成了欢嫂,且比欢嫂那日说的要详细的多。
“太太明鉴。”柳嫂忙辩白着,“太太对奴婢一家子都有恩,奴婢怎会做出如许欺心背主,伙同旁人去盗窃您嫁奁的事?这是再没有的事。”
满屋子里的丫环都吓了一跳,叶明月一样也吓了一跳。
欢嫂略略的放了一些心,正想要开口说话,却只听得叶明月的声音在凉凉的说着:“下辈子的事还是下辈子再说吧,不急着现下就发誓。”
薛氏固然是个急性子,但也鲜少有如许发怒的时候。
“现见得欢嫂说,当时候林氏送了酒菜过来,你吃喝的不亦乐乎,竟是连一瓶子酒都喝尽了。随后欢嫂更是目睹得你去了林氏那边好几次,有一日又见得你在拨弄这耳房门上的铜锁,就如许你还抵赖?还不快快实话实话?好歹我念在你那些年曾奉侍过我的情分上,还能对你们一家子从轻发落。不然你如果再如许一向抵赖下去,我可真叫了人牙子过来,将你们一家子都发卖到穷乡僻壤去,到时你们可就怨不得我心狠了。”
她这话清楚是话里有话。因而叶明月立时就诘问着:“柳嫂,莫不成是欢嫂有甚么把柄握在你手里不成?你且说出来,给我和太太听听。”
柳嫂说,当时她就义正言辞的回绝了林氏的这个发起,只说太太对她有恩,她绝做不出如许欺心背主的事来。且随后凡是林氏想要进东小院来她都是不开门的。
叶明月心细如发,早就将她面上的纤细神情窜改都瞧在了眼中。但她也没有点破,只是渐渐的将手里的盖碗放到了炕桌上。
薛氏心中就有些难堪。
因而她便对欢嫂说着:“我晓得你是个甚么样的人,你不消惊骇。”
叶明月此时就直接的对欢嫂说道:“腊八那日你同母亲说过的事,方才母亲已是问过柳嫂了,但柳嫂却说是你在诽谤她,欢嫂,这事你有甚么话说?”
柳嫂正被欢嫂那几句话给气的浑身发颤,这当会又听了叶明月说的这话,因而她狠了一狠心,就说着:“太太和五女人请听奴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