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莺巧见状,也作辞拜别,她正要出门之时,南陵王却叫住她,道:“方才还要多谢你。本王对你多有曲解,也有很多失礼之处,可贵你不计前嫌,脱手互助。”他微露了笑意,又道,“倒也忘了问你名姓。”
肖让并未理睬南陵王的这句赞成,见赵志博骇得转动不得,他也偶然再多做胶葛,还是顾问病人去了。
南陵王略想了想,道:“好,我就听你这一次。”
“这是为何?”俞莺巧不由相问。
俞莺巧查验过几处,既未见浮尸的鱼虾,也不见病死的鸟雀,仿佛都不是下毒之处。她走到浅水边,俯下身子,掬起一捧水来,细细嗅过,也未发觉任何异状。说来这湖也大,何况又逢大雨,即便下毒湖中,想必也冲淡了。
“该死……”肖让低低谩骂一句,吃紧上前,似要灭火。
赵志博身子一颤,也不敢辩驳,他承诺了一声,仓猝退出了门外。
她不由叹了一声,低下头去。她垂眸之时,就见湖水上飘着很多残花败叶。疾雨冲刷,流风吹送,花叶悠悠飘远,正向着对岸而去。
“谁晓得呢。”南陵霸道,“信上只说,要得名册,便派人到琴集来取。诚恳说,这般没头没脑之事,如何能信?即便真驰名册,现在公诸于世,可不是添乱么?圣上难以决计,便找了本王商讨。本王就想着,管他有没有、真不真,就走这么一趟,做个模样出来,吓吓那些余孽,做个警示也好。”
她蓦地想到了甚么,站起了身来。先前她往安远镖局传过信,叮嘱部下镖师带几个技艺高强的弟兄来,算算时候,也该到了。现在官兵围岛,他们上不了水路,应当还在对岸等候。何不尝尝借水传信?
殷怡晴看着他的神采,笑道:“看来王爷也想到了。对,恰是先前你让我师弟去取书匣的事儿呢。如果书匣被贼人拿走倒还好,可恰好没有,现在在那些人看来,王爷已然手握名册。因而,那人下了狠手,逼得王爷透露身份。而后只需将王爷手中的名册夺回,便可放心。以是,方才王爷如果上了赵志博的船,就满盘皆输了。”
南陵王皱起眉来,沉默不语。
南陵王没有说下去,只余了满脸沉痛。一旁的俞莺巧也已明白,表情也顿时黯然。这云蔚渚四周环水,食品端赖船只运送,现在粮绝,岛上数百人又能守几日?只怕到时候毒物未能伤人,饥饿却迫了性命。而此,又要引出多大的混乱……
俞莺巧不知这话是褒是贬,但却模糊替肖让不平,道:“公子即便不容,想来也会保全大局,何必相瞒?”
肖让见她来,悄悄一笑,点了头,解释道:“是乌头。所幸剂量不大,不敷乃至命。现在暂以针灸催吐,再佐以汤药,应可无碍。但却不知这毒是下在水源还是贮水缸里,幸亏老天帮手,临时就用雨水。今后饮水,也须得煮开,方才安然。”他说着,脸上微露了难色,“只是,我带的药物有限,只怕一定够用。还是得尽快分开云蔚渚才行……”
这一句话,让俞莺巧没了言语。“何必让他不痛快”……多少保护,毕竟不及这一句透辟。
南陵王恍然大悟,微怒道:“你是说……”
俞莺巧谢过,接了药剂,施礼辞职。刚出门外,就听肖让大声喊道:“……能动的人都去帮手接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