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大师来府上有何要事?”温泰兴一贯沉稳,面上虽未表白,心底却早已百转千回,只觉这虚云禅师来得俄然。
男人似是在轻笑,温玉只觉脸颊飞红,半晌才听到他舒雅的声音在帘后响起:“想要做强者就要经得起冗长工夫的打磨和数十年的哑忍。”
顾秋月听罢心中一喜,道:“如此说来,小女当真能够坐上太子妃之位?”
虚云禅师笑了笑:“无甚要事,倒是听闻夫人日前寻觅贫僧,本日也算是过府一叙罢了。”
当初无数次想要回避,想要远走高飞,不过是弱者的畏缩罢了。她要做强者,忍耐这屈辱,将来再十倍百倍千倍的讨返来!
一曲高山流水结束,袅袅覆信拉回了温玉的思路,蓦地抬眸,才发明本身竟抱着一本书呆了好久,而这本书至今还未开启。
也不知是温泰兴转了性子,还是因为高僧的一句话,温玉在府中的日子竟然好了起来。粗活不消多做,偶尔也能跟着温仪听老先生讲课。温仪倒是恨得牙痒痒,只是劈面发作不得,毕竟是爹爹的号令,只要背后里搞鬼。要么是毁了温玉的书,要么就是偷换温玉的习作,害得她经常被段先生惩罚,一天连着一天,温玉只悄悄放在内心,幸亏她另有个隐蔽的“书屋”和“先生”。
是啊,不过是温仪的冷言冷语,顾秋月的苛责薄待,每日的劳苦艰苦,就熬不住了吗?
温玉冷静点头,一股郁结之气俄然涌上心头,怔然道:“我想做强者。”
雨后初霁,府里俄然有高朋到访,顾秋月喜出望外,来人竟是她日盼夜盼的虚云禅师。
――强者所要哑忍和磨砺的比这个何止百倍、千倍。
虚云禅师虽只是一介方丈,却有天子亲授的“国师”称呼,职位亦不是旁人所能对比的。温府高低以高朋礼节相待,顾秋月更是破天荒的含笑相陪,不成否定,对外,她的确是位端庄风雅的侯爷夫人。
“你能忍耐嫡亲的背叛吗?你能忍耐十年的暗中与孤苦吗?你能忍耐当千夫所指时还仍然死取信心吗?”
男人在帘后莞尔。
――所谓强者是身强心更强,不管何时何事都打不垮摧不倒,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强者。
淡淡的一句,或猎奇或体贴,简短到她竟穷究不出此中的意味,几日来,这是他为数未几的一次开口。
“我已经忍了十四年了!”她几近是冲口而出,待到反应过来时,才发觉本身过分冲动。
每晚她仍旧偷偷溜出府,在枫雅居读书、练琴,这段日子对她而言最为安闲。枫雅居里很多古书史例,特别是林隐先生的真知灼见经常叫温玉咂舌,间歇也会暗自推断他的身份,如此博学,经世之才,如何甘心隐居山林做个闲散神仙?乃至于想起当初他对强者的一番论调,猜想,他的背后大抵也有一段秘辛旧事,或许,他也是在做强者的路上,哑忍着他所说的萧索与孤苦。
“所谓强者不是武力、智力或财力上的强大,而是身强心更强,不管何时何事都打不垮摧不倒,最后的赢家才是真正的强者。”
“先生,我要做强者,我要学更多的东西。”
“有苦衷?”
她一阵头昏目炫,只觉撞上一堵肉墙,抬眸一瞧竟是位白胡子老衲。他含笑地望着她,还未缓过神,就听到顾秋月尖细又嫌恶的嗓音怒道:“丫头!如何这么没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