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没啥食不言的端方,眼瞅着中秋将近,何老娘与沈氏说些中秋礼的事,同儿子道,“你姐夫家里,你带着小福子跑一趟吧。中秋不比别的节下,连带重阳的礼,你一并带去。”
何老娘心急,那半子的官儿岂不是做不成了!幸亏,何老娘还是有知识的,晓得父母过逝官员都要去官守孝三年,看来,半子这官儿的确是做不成了啊!何老娘哭的伤感,拍大腿泣道,“我薄命的亲家啊,你如何就这么早去了啊――”您如何就不能多等两年,等你儿子我半子把官儿做实了再去啊!
何子衿无语,道,“想来冯家太太也不乐意这会儿死的。”儿子刚出息,福还没享到,老太太归了天,这命真是……
何子衿忍不住唇角抽了又抽,就教她祖母,“您老有啥仇敌不?”
何老娘一挑眉,“我怕美死你个财迷丫头!”
何子衿几乎喷饭:您老已是孀妇好不好……
何恭应了,“不知姐姐、姐夫在帝都如何了?”
八月的风有些冷了,何子衿还是圆润润的孩童样,三女人生得细瘦,裙裳在她身上极是宽松,风吹过来,衣角翻飞,留海微微拂起,暴露宽广的额头,乌眉下的一双眼睛,沉默而果断。
何老娘吃了一惊,忙问冯太太得的甚么病,甚么时候归的天?又道,“给我那女后代婿送信了没?”
何老娘闻此言,顿时如吃了人参果普通,重新到脚的舒泰,说一句,“这还算没白吃那些好东西,渐渐做吧,你还小,不要跟你表姐比,她比你大。”给何子衿一块好点心,“拿去吃吧。”余下的搁柜子里锁起来。
何老娘立即醋了,骂一句,“没知己的死丫头,今后别来我这里要吃要喝!”死力忍着,才没说沈母的好话。暗里还是教诲了何子衿一番,同何子衿道,“甚么是外祖母,外孙女?一个外字就必定了,你是外人!你姓沈么?傻子!你娘姓沈,现在也得说是何门沈氏!你姓何,傻蛋!分不清个里外亲疏,每天就晓得用饭,不长心眼儿!”最后还恶狠狠的戳了何子衿脑门儿两下!恨其脑袋不灵光,想着老娘这般辛辛苦苦的教你个丫头电影针线,有了东西,不先贡献老娘,倒去给你外祖母,你常日里吃的你外祖母家的饭哪!何老娘总结,“吃里爬外的丫头电影!”
何子衿实在无语,自从三女人来后,何老娘屋里的东西便重新上了锁。
冯家下人道,“老爷已着人去帝都请大爷大奶奶回家了。”
何子衿翻来看看,见就是针啊线啊剪刀啊零布头啥的,实在都不是新东西,应当是家里凑的,连放针线的圆底小竹篮都有股子梅菜味儿,何子衿问,“祖母,这篮子不会是装过咸菜的吧?”
何子衿对做手工很有兴趣,何如人还小,趁着天光好时学一个时候便罢了。倒是三女人,手真是巧,她年纪也大些,以往没人教过她,只会无章法的胡乱缝,此际,当真是一点就透,上手极快。
碰到何老娘这类长辈,除了叹一声“唉……”,另有甚么体例能表达内心深处的感情么?
何子衿把三女人叫本身屋去,点心分她一半,给三女人看她养的花。何子衿不是不懂民气,一味对人好,不见得能收成相对应的回报。施恩是最傻的事,人与人之间,谈得上甚么恩呢?不过是缘分到了,偶有一段相遇,你帮人家,不过顺手,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