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道,“子衿还小呢,如何这么早就要本身住一屋了?”
何子衿脆声道,“不华侈啊!”
沈素瞅着何子衿,后者正巴嗒着小嘴吃梨子,沈素颇是垂怜的笑一笑,啥也没说。以往他是不喜来何家的,免得看何老娘那张势利老脸,还是前次冯氏佳耦来给何老娘贺寿,沈素叫了沈氏过来,原是想着沈素与冯姐夫就教功课啥的。正赶上何老娘那死偏疼眼儿触怒了何子衿,何子衿一肚子火便偷偷的奉告了她素,气鼓鼓地,“每天念叨孙子,老是看我跟我娘不扎眼,娘舅你也不常来,叫我有苦没地儿说。”
何子衿原在隔间儿腆着小肚子昼寝,听到动静也醒了,爬起来穿上鞋顺一顺头发就出来了,见着沈素非常欢畅,喊人,“娘舅,你来啦。”是人便有些以貌取人的弊端,沈素生得俊,性子也活泼,很对何子衿的胃口啊。
何恭悄声道,“你可别同岳父说,以往听素弟的意义,倒是喜商贾事。”商贾贱业,当然,贩子有钱,有钱的人,如何也与“贱”字搭不上边。并且,陈姑妈也是嫁的商户,何恭倒不至于瞧不起贩子。不过,仕农工商,商排最末。从律法上讲,贩子再有钱,也穿不得绸缎。当然,这类限定现在也不大严,平常官府也没人去管。但是,一个商字,不要说己身出息是定了的,就是儿孙,若入了商籍,也是不能科举的。
梨子成熟时,沈素特地带了两筐梨桃过来看望姐姐,沈氏另有些吃惊,笑,“如何说来就来了,也没事前让人带个信儿。”
沈素先笑话何子衿,“哟,看这鸡窝头哟。”说着便将何子衿抱在膝上,给她顺顺头上飞毛,“这是刚醒?”
翠儿原是沈家买给沈氏的陪嫁丫头,也是知根底的孩子。沈素闻言道,“非常,翠儿是个诚恳的,又素可靠。”
何恭道,“我给你提个醒儿,阿素并未直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想,做不得真。现在我们也别提,只是若他在你面前暴露这个意义,你要劝一劝他才好。”何老娘一向嫌沈家贫寒,何恭却没半点嫌弃沈家的意义。要何恭说,沈父是端庄秀才出身,在长水村也是个别面人。就是沈素,虽无科举天禀,但郎舅二人夙来靠近,何恭倒是不但愿内弟真的走了商贾的路。
沈素笑,“我来本身姐姐家,那里还公用人带信。姐姐在家时最爱吃梨子,这都是树上熟好的,这会儿吃正甜。有岳父家的车,来往也便宜,就给姐姐送些来。”
沈家的家道,比起何家是差了一些,但吃穿也不愁。特别沈素夺目,善理家事,沈家种出的粮食瓜蔬,总能卖得比村里其别人家好。故此,村里很多人家的东西都托沈素一并卖,沈素虽要在里头抽一些抽头,可也比他们本身更卖得上价。一来一往,沈素在村里挣了不错的分缘,于县城里那些买卖的商贩,也有些面子情。若非如此,凭沈家三五十亩的家业,如何能给沈氏陪嫁得起小丫环。
沈氏这才放了心,又道,“爹爹也是为你好,考中了秀才,出去走动名声也好听不是。”她娘家就这一个兄弟,自是盼着兄弟能有出息的。
沈素嘲笑,“人们只瞧见这桩婚事的好处,姐姐细想,凭宁家的家世,不说一等大师闺秀,起码书香家世里的小家碧玉娶一个不难,又怎会寻亲到商贾家去?那陈家,说是有几两银子,不过是在碧水县,到了州府,谁又晓得他家是哪棵葱?那位宁六公子还是嫡派嫡子出身,等闲如何会寻亲寻到碧水县来。天上那里会掉馅饼,细心别烫了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