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道，“现在天热，我们中午吃的凉面，正消一消暑。这大热的天赶路，我这里有给你姐夫做的衣裳，还没上过身，你先洗一洗，去一去暑气再用饭吧。”
沈素笑，“不消伯母操心，我都给冯家姐夫放车上了，包管带的走。”又对冯姐夫道，“不是值钱的东西，就是家里一些土物，礼轻情义重，姐夫可别跟我客气。”
沈素一哂，“随姐姐吧，只盼陈家别狗咬吕洞宾。”
乃至，沈素觉着，他家外甥女不愧是遗传了他沈家的血脉啊，如许的无能，小小年纪就晓得如何不动声色的恶心人了。并且，还遗传了他们沈家人的仙颜，唉呀，如许无能标致的丫头，今后生个儿子给儿子娶回家做媳妇才好。
何恭说沈素现在没这个意义，沈氏倒是不信的，诘问丈夫，“是不是阿素在你面前提做买卖的事了？”沈氏与沈素是同胞姐弟，两个年纪也只差一岁，沈氏最体味弟弟的，当初沈父一意要考功名，家业都被折腾的差未几了。沈素便常说，秀才空有功名，倒不若商贾有钱来得实惠。
何子衿嘴里含着葡萄，口齿不清地做裁判，“娘舅对。”
沈素接了茶，脸上却暴露不幸相，“一心想来看我家子衿，那里顾得上用饭。”长水村离碧水县有些路程，何况自村里到县里，进县城门时得有凭据，可不是随便就能进的。似沈素如许驾车来的，一大早削发门，却也走到过了晌午才到县城。这也是沈素不常来的启事。现在沈素似是改了性子，刚送走冯氏佳耦没几日，便又来了。沈氏当他是有甚么事，传闻弟弟还没用午餐，一时又顾不得问，忙叫翠儿去厨下看看，有凉面拌一碗来。
沈素瞅着何子衿，后者正巴嗒着小嘴吃梨子，沈素颇是垂怜的笑一笑，啥也没说。以往他是不喜来何家的，免得看何老娘那张势利老脸，还是前次冯氏佳耦来给何老娘贺寿，沈素叫了沈氏过来，原是想着沈素与冯姐夫就教功课啥的。正赶上何老娘那死偏疼眼儿触怒了何子衿，何子衿一肚子火便偷偷的奉告了她素，气鼓鼓地，“每天念叨孙子，老是看我跟我娘不扎眼，娘舅你也不常来，叫我有苦没地儿说。”
沈氏嗔，“怎地这般碎嘴，若没这疑虑还罢了，既晓得，怎能不说一声？女子不比男人，真嫁错了人，一辈子就完了。这可不是，谨慎无大错。”
何恭笑，“早三四个月前就跟我和你姐姐嘟囔，非说本身大了，要本身睡。那里拗她的过，只得随她了，幸亏现在也不大尿床了，让翠儿跟她一道，夜里也好照看。”
沈氏道，“那我给你姐夫提个醒。”
“你这张嘴。”沈氏笑，问何子衿，“如何又不吐葡萄籽？”何子衿天生一桩怪癖，听葡萄不嚼，去了皮一吞便进了肚，更不必说吐籽了。沈氏经常担忧她闺女啥时候给葡萄噎着。
沈素不是读书的料，倒是寒暄的好质料。他此次进城，除了给姐姐送些当季生果吃，连带着之前在县城里读书的先生家，交好的同窗家，都走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