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宁瑞王回京了,和亲一事……”云意轩不忍地看向残月,只能在案下紧紧抓住她的手。残月还是笑着,那眼角眉梢遮不住的酸辛,云意轩只当她在闹和亲的疙瘩。
“娘娘还是回吧!”灵伊厉叱一声,打断林嫣若未说完的话。
灵伊一身劲装,长发洁净利索地束在脑后,一张浅显无奇的人皮面具,声音虽是决计粉饰的粗暴却也隐透几分女人的娇脆。
残月恐怕林嫣若再来惹事扳连寒刃,早早打发他走了。靠窗而坐,窗外急雨打在窗棂上,溅起的水星子湿了她半边襟衫。灵伊悄悄地站在屏风侧,有一下没一下撸着盘在腰间软剑上的暗青穗子……凡是心有不安,她常常如此。
任谁见了猛一眼都会感觉她是男人。
残月一把抓住寒刃的手臂,禁止他脱手。
见云离落进门一言不发,林嫣若从速哭着煽风,“不但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还与男人,还与男人……”见屋内找不到男人,林嫣若一顿脚,义愤填膺,“定是见东窗事发,逃了!”
后半句话,寒刃没有说出口,淡然回身,留给残月一道孤漠的背影……
天气渐沉,雨下得愈发大了,四下里只闻声一片“哗哗”的水声。屋内一片沉寂,氛围好似混了胶般让人喘气压郁。
“你不要命了!”残月抓起方枕欲砸他,当看到他额头上新愈合的伤疤,举着方枕的手顿在半空,最后有力落下。
更或许……残月心下不免浮起一抹寒意,都说帝王心难测,何况阴鸷如他的心机。或许他底子未曾想躲开那一剑。
沉默很久后,残月公然还是问了。
“拖出去打!”他终还是发话了。
残月和灵伊赶快跪地,高呼皇上万岁,贵妃千岁……缥缈的声音,竟让残月忆起年前云意轩寿宴上,来宾合座觥筹交叉,丝竹管弦如珠玉满盘,她与云意轩同坐高位正如胶似漆般私语着,嘈嘈切切的狼籍中,他的声音格外清楚地传来,“拜见皇上,万岁万岁千万岁,拜见皇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灵伊没有说话,撸穗子的手倒是一空,竟不知何时将剑柄上的穗子扯了下来。
“即便寒刃无伤在身也定伤不了他……”残月垂垂没了声音,瞠大的美目映着窗外万线银丝,眼中一片苍茫。
“这会儿如何跪了!本来你这贱人就偏喜在圣驾前惺惺作态!”林嫣若又期呐呐艾饮泣起来,“离落哥,若儿的脸就是这个阉奴和贱人打的!”
灵伊自知已瞒不过,只道,“这两年在宫里,你倒是学会了很多毫无用处的小巧心机。”
“这么多年,我未曾对你有过一点好。罢休吧,你也轻松,我也轻松!”残月哽着声音祈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