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帕子,心生疑窦,这阿柒好端端的说这些话是甚么意义。我几次思考,这阿柒与我打仗并未几,只是通过花奴传了几次话罢了,是甚么事让他说出这句话,我细细策画他传的每一次话,并没有甚么大不了的,另有甚么呢?
我欠身福礼,转成分开。
他喉咙爬动,问道:“华清,你不问问我的伤,不问问我这些日过的好不好,便只问孙昭仪与吴美人?”
阿柒道:“幸亏,孙昭仪一贯与吴美人反目,皇后娘娘查出孙昭仪曾用巫蛊之术谩骂吴美人和龙胎,便把这事儿一齐算在了她的头上。”
阿柒见我心神恍忽,觉得我在见怪他,忙又磕了个头道:“阿柒实在偶然,求蜜斯绕了小的。”
太子殿下点了点头,眼里一片沉默。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大脑里翁明作响,厉声诘责道:“可她是无辜的!”
他的脸瘦了,连颧骨都凸了出来,眼下一片乌青,薄薄的嘴唇更是有些干的起皮,再没有当时那一番少年的对劲昂扬了。
阿柒道:“可阿柒害了蜜斯再不能与殿下私守,阿柒罪该万死。”
我欣然若失的看着天空,感喟道:“我不晓得,或许吧……”
我昂首看着他道:“今后今后,勿复相思。”
他俄然问道:“那保定城外枉死的府丁呢?”
我诘问道:“可孙昭仪毕竟没有做过这事儿,若皇后娘娘见怪,她定会辩白。”
我正欲诘问,阿柒俄然猛地跪了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闷闷的一声,下了我和花奴一跳。
他捏紧了拳头,杜口不言。
阿柒昂首看了我一眼,又觑了他家殿下一眼,低着头道:“那日,我给蜜斯送药,半路欲着了被赵司药派去给吴美人送药的小齐子,那小齐子不知如何吃坏了肠胃拦着我非要我替他送药,小的没体例,只能给吴美人送药去,但是半路跌了一跤,竟把两包药弄反了。”
我催问道:“她甚么?”
他面色毫无窜改,淡淡道:“那又如何?”
我抬眼看着太子殿下,他也如许望着我,嘴唇嚅嗫,相顾无言。
我不成置信,泣问道:“殿下吗……为了保住你我二人,杀了孙昭仪?”
他接着道:“孙昭仪,是我为你而杀的,他们,是你为我而杀的,清儿,我们是一样的人。”
彻夜的星空格外敞亮,像有人抓了一把光辉的细沙撒在白玉盘上。宏光阁久无人居,荒草成冢,尽情失色,明显该是萧瑟凄冷的气象,看着却比行宫内那些老是被修修剪剪的花儿草儿多了一番买卖。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我内心一震,竟感觉他俄然间变得非常陌生,在我内心,他一向是个如美玉般温润的谦谦公子,是阿谁细心的为我筹办面纱的人、是阿谁逗弄莺儿的人、是雁栖山上与我相互搀扶走来的人,为何现在竟变成了视性命为草芥的恶魔?两条性命呵,只为了我和他的一点私心,他就如许淡淡的说出口,没有一丝悔意。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如答应以稍稍减缓我心中痛苦,我悄悄道:“不是为了一个孙昭仪,是为了一条命。如果你是女子,或许就会明白了,我们的人生在你们看起来轻如鸿毛,但是对于本身,是那么的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