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利催的……穷逼病弱孤女一个,走一步喘三气,风都能吹倒,要这仙颜何用?
她冷静翻出一件五成新的月红色短襦,再配一条半旧的天水碧罗裙,在杜清檀身上比划又比划,感喟。
堂堂京兆杜氏贵女,贫困如此,竟然连件面子的衣裳都穿不起了,实在让民气酸。
上元节刚过,长安城的暖风便迫不及待地吹绿了灞桥的柳枝,再吹薄了小娘子们的衣衫,却如何也吹不暖杜清檀那颗冰冷绝望的心。
不管如何都不能落下“沉痾缠身”之说,不然对孩子的前程大为倒霉。
采蓝一点不怕她:“就算不塞这个,也该搭块披帛挡一挡……”
兰陵萧氏,历经几朝的百年门阀,祖上出过天子和皇后,与当时髦且畅旺的杜家算是门当户对。
她面无神采地谛视着铜镜里的本身。
冷白皮,颀长眉,凤目娇媚,唇瓣粉嫩,天鹅颈,身形纤长。
“五娘,快来拜见萧夫人。”杨氏神采凝重,语气降落。
萧家长媳裴氏出身河东王谢,生得圆脸富态,高髻金梳碧玉钗,宝蓝烫金花罗衫配着大红八幅裙,脚下一双精美的丝质高履,颇繁华。
“主君过世后他家再没露过脸,这都两年多了,总算想起来另有这么一门婚事!前几天大娘子还念叨呢,这不来啦?唉,不管如何,老是功德。”
但她天生荏弱娇怯斑斓,摆出这么一副凶悍模样也不过像是小奶猫哈气伸爪子罢了。
听闻她那位传说中的未婚夫萧七郎才貌双全,科举顺利,前程无量。
杜清檀自来不看重衣服金饰这些外在之物,能穿就行了,何况对方又不是甚么要紧人。
杜清檀面无神采,语气也不好:“劳您操心,我还好。”
再看看杜家这穷愁式微的模样,确切是配不上她的儿子七郎了。
杜清檀面无神采地捏了个兰花指,又恶寒地打了个冷噤,暴躁地将铜镜摁翻,长长叹了口气。
啊!想起自在津润强健的畴前,杜清檀暴躁到生无可恋。
个头倒是高,脸也生得极斑斓,举止慎重。
荏弱无辜,我见犹怜,确切是她从未有过的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