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墨不成置信地瞪大了眼,“三爷,你、你不肯认?”
洗墨忙道:“求老爷给我一次机遇,绝没有下回了,老爷叮咛我甚么,我必然一字不改依着做,再不管别人说的!”
张推官不动声色:“你自家既然知错,今后能长一智,那便用不着我惩罚了。我与你半天时候,容你清算一下行李,今后,你好自为之罢。”
张推官也不强他,道:“不必如此,你跟我这些年,一贯勤恳,这回算是偶然之失,关了你这些天,想来你该吃了经验。”
洗墨瞪着他的背影,目眦欲裂。
李全对劲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快走吧,乘天气还来得及,从速找个处所落脚去。”
张推官悄悄听他说着,这些来龙去脉,他早已审出,也早就听过了,但他逐出洗墨的心机已定,倒并不吝于再多给他最后一点时候,让他宣泄一番。以是直到他连哭带喊地说完了,才道:“我晓得你没有害人之心,但你戒心太弱,我先已叮咛了你,第一守口如瓶,第二不得听任何人进入书房,你没有一条做到。这回表女性命大,这场祸算圆了返来,下回呢?”
事已至此,洗墨心知再不能挽回,抽着鼻子,一步三转头地抱着大承担走了。
李全此时倒叹了口气,移开了捂住他嘴的手,低声道:“我劝你诚恳走吧,你和三爷能较甚么劲呢?”
他一个做主家的,对着书童能把话说到这番地步已算仁至义尽,洗墨便有抵赖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告饶,张推官却已不再理他,独自抬脚出门,去交代李全,让给他一顿饱饭吃,再帮着清算下行李,入夜之前,务必让他走人。
他还是个孺子的时候就跟着张推官了,深知主家脾气,张推官此时如果命令打他几十大板反而没事,因为不过一时皮肉刻苦,忍过就算;但他甚么都不做还像现在如许好言以对,那便可骇了,似张推官这等文人,好个修身养性,越是要同人断交了,面上越是不显――既已定夺,何必再费豪情?再者,也是克己,免出恶语,免结存亡大仇。
洗墨眼睛通红,转回眼神看他:“李叔,我没扯谎,真是三爷来逼问我的,我也只奉告了三爷一小我。”
洗墨这回谨慎多了,先摆布看了看,见巷弄空旷无人,才说了,但仍不敢直言,说得很含混:“三爷莫非不晓得,就是我奉告三爷的那话,老爷嫌我多嘴,不肯留我了――三爷你发发慈悲,看在我老是为了你的份上,帮帮我罢,我记取三爷的大恩!”
待走出了这条后巷,他最后回望了一眼那间宅院,渐渐地,紧紧地咬住了牙关:他是不恨老爷,可他恨三爷,恨死了!
张兴文扯扯嘴角笑了:“甚么奉告我的?又这话那话的,我竟听不懂你说甚么。我可不晓得你干了甚么事触怒了大哥。”
洗墨怕他跑,紧紧抱着不敢动,哭道:“三爷,老爷要撵我走,求你帮我跟老爷求个情,别撵我,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李全不耐烦了,啧了一声,拍下他脑袋:“你哪来的脸喊冤?要不是你嘴不严实,压根没这场事!行了行了,你诚恳走罢,别在这赖着了,老爷甚么脾气,你又不是不晓得,再赖也是白赖。”又恐吓他,“再不走,等会入夜宵禁了,把稳巡城的大兵把你当贼拿了去,你可别希冀有人去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