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笑了笑:“三爷说的是,我没难堪他,这恰好言好语地劝他走呢。”
张推官摇了点头:“我已下了令,把二娘子和银秀都送回故乡去,她们都走了,倒把你留下来,是何事理?不必再说了,你去罢,我会替你把在衙门的奴籍消了。你今后便是自在身,不管做个甚么谋生,莫进官宦人家了,你的性子并分歧适,倘或惹出祸端,一定另有本日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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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推官悄悄听他说着,这些来龙去脉,他早已审出,也早就听过了,但他逐出洗墨的心机已定,倒并不吝于再多给他最后一点时候,让他宣泄一番。以是直到他连哭带喊地说完了,才道:“我晓得你没有害人之心,但你戒心太弱,我先已叮咛了你,第一守口如瓶,第二不得听任何人进入书房,你没有一条做到。这回表女性命大,这场祸算圆了返来,下回呢?”
洗墨鼻音浓厚隧道:“闻声了,李叔你放心,老爷固然撵了我,可一板子没打我,还容我清算了包裹,我晓得好歹,必定不会往外说老爷的事,再给老爷招费事。”
他一个做主家的,对着书童能把话说到这番地步已算仁至义尽,洗墨便有抵赖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告饶,张推官却已不再理他,独自抬脚出门,去交代李全,让给他一顿饱饭吃,再帮着清算下行李,入夜之前,务必让他走人。
张兴文扯扯嘴角笑了:“甚么奉告我的?又这话那话的,我竟听不懂你说甚么。我可不晓得你干了甚么事触怒了大哥。”
洗墨预感成真,脑中轰然一声,想去抱张推官的腿脚哀告,但他这些天来每天只能吃一顿饭,身材本来就虚,又乍得凶信,这回倒是连爬都爬不动了,只得瘫在地上哭求:“老爷,别撵我走,我晓得这都怨我,怨我草率,不该和银秀说漏了嘴,可我真不是成心的,她当时非要出来书房,她是老太太的丫头,我不敢硬推搡她,实在没法了才只好和她说老爷书房里有要紧的东西,不准她出来,谁晓得她会归去奉告三爷,三爷在家呆得无聊,来拿我寻高兴,逼着我问是甚么要紧的东西,我扯谈了几个他都不肯信,堵得我快尿了裤子,我想三爷也就是猎奇心重,不敢真动老爷的东西,又憋不住了,才奉告了他。谁知如何弄的,又叫二娘子晓得了――老爷,我真没想到最后会害了表女人啊!我真没有一点害人的心机啊,如果有,叫我立即五雷轰顶,万世不得超生!”
中间有人走过,洗墨眼角余光瞄到一片锦缎衣摆,揉着眼睛一昂首,便见一个少年的背影正往门里走,他一个激灵,如见拯救稻草般忙扑上去:“三爷,三爷,求你救救我!”
李全此时倒叹了口气,移开了捂住他嘴的手,低声道:“我劝你诚恳走吧,你和三爷能较甚么劲呢?”
李全对劲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快走吧,乘天气还来得及,从速找个处所落脚去。”
这事,没完!
洗墨瞪着他的背影,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