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阁老眼里划过一丝绝望——这意义就是不肯直接由锦衣卫方动手弄死人了。
这是天子怠政以后的办事气势，言官们也算风俗了，因而天然地调转枪口，对准了万阁老，叫着让他放人。
批示使并不想获咎万阁老，跟着就解释：“我等天然是情愿共同阁老的，只是总得有个来由不是？何况，‘病’死一个罢了，一死死四个，那些言官们别的本领没有，聒噪是一等一，到时候他们每天去吵皇上，皇上被吵烦了，来责问我等，我等也不好交代啊。”
万阁老当然也不是茹素的，他手底下也很有一批言官，当即对喷归去，两边都是靠笔杆子和嘴皮子用饭，掐起架来一点不逊于真疆场，直掐得昏天公开，心机本质不好的都不敢参与，怕厥畴昔。
小厮跳起来把少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差未几的景象同时在程、蔡、卢、李家上演……
——死一个有多粗心义？万阁老可不是那等小家子气的人，他要的是一网打尽。
这李永义如果都察院的人还罢了，能够把这“某官”移花接木到程文身上，就算接不畴昔，也能扣程文一顶带领连带任务的帽子，可这两人名义上同属言官，实则都不是一个衙门的，这要如何牵涉得上？
万阁老尤嫌不敷，还要催促。因为先前出师倒霉，代写署名的事被颠覆，五人组目前身上是没有罪名的，无罪而把言官关押在诏狱里，这是天子才有的权力，万阁老还差了点。
希奇事就要探听，一探听就探听出来了——本来就在锦衣卫上门的当日，苏家主母遭到惊吓推搡，再加上目睹儿子遭到锦衣卫暴虐殴打，受激过火，当即小产，她是三十五岁的人了，这个年纪有孕本就伤害，丈夫又被抓走，再遇锦衣卫上门苛虐，几番叠加，竟至一病不起，没几日就过世了。
少年不急不躁，待他骂完，才眼神幽冷地报了自家名号：“家父姓苏，讳向良，这条孝布正要请阁老转呈家父。”
往万阁故乡送孝布的行动不但阁故乡的小厮没见过，满朝文武也一样都没见过。
他面上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神采不动地问道：“明天的气候仿佛又冷了点，案犯们在狱里还好吧？”
一封封折子雪片普通往御案上飞，要求放人，天子很快被烦得受不了了，丢下一句“此案皆由万阁老卖力”，便缩回深宫用心修道去了。
他刚把造线头的任务安插下去，一名披麻带孝的少年来到了他家门前。
天子被打搅了清修，非常不高兴。
马车里有女童细弱的声音传出：“哥哥，下雪了，你出去坐罢。”
但这却不能算倒万党的胜利，因为程文和苏向良归去后不出几天，因为受刑太重，医治无效，接踵病逝。
一时候竟如狗咬刺猬，无从动手。
——李永义因有罪证没被放出来，未几久被放逐放逐去了西北，他也没少受鞭挞，如何经得起这个路途颠簸，半途就熬不住去了。
五人组五去其三，万阁老杀鸡儆猴的目标还是达成了大半。
但人算不如天年，万阁老这么牛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
再令查。
让他更不舒畅的是，五人组里除了李永义被查出曾收受吏部某官贿赂替他掩下渎职事件不报外，剩下四人竟是清明净白，挖不出一点儿黑料。
还是查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