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阿姐才迟迟不去府衙状告宋雪滢暗害你性命？”
钱慕予与钱改容虽是兄妹，却不是远亲的。按族中的辈分，钱改容该当唤钱慕予的父亲一声“叔父”。
钱慕予摔了屋子里统统能摔的，可肝火还是没消下去。她从地上抄起一根摔断的椅子腿，一棒一棒狠狠地朝剪春身上打去。
“十三娘子，婢知错了……饶命啊！”
宋酒点头，“阿姐现在无凭无据便去状告，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只要在临安站稳了脚根，抨击宋雪滢和胡氏何需多费周折？”
可钱慕予既然心悦王之焕，直接了本地表达情意不就成了？两家皆是世家大族，联个姻又不是甚么大事。费得着大费周章地探听他的去处么？现在还将她牵涉出去，有人问过她的定见么？
宋酒遇袭却大难不死一事，临安城内并没有多少人晓得。可风声却恰好传到了钱宅。
宋酒在家中将养了两日，一道请柬便奉上了门。
宋酒叹了口气，望向王之焕房间的方向，“统统皆因他而起。”
宋酒无法地点头，阿顾资格尚浅，勘不破这些。“阿顾，你坐下，阿姐将此中的启事说与你听。”
血从剪春口中流了出来。
“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滚……”
……
宋君顾拍案而起，道：“他们敢！我朝莫非没有律法能够束缚管束他们？”
“呵呵……”钱慕予俄然笑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平话先生可不是瞎扯的，好，她宋酒如果敢进我钱宅，我便给她设一局鸿门宴！”
剪春将口中的血水咽下，卑躬屈膝地说道：“婢哪晓得甚么典故，不过是听平话先生瞎掰的。”
一道肝火实足的锋利女声响彻全部院子，连续着三个滚字让天井中的女使仆人战战兢兢的。
剪春听她语气稍有和缓，暗里松了一口气。
剪春伸着两只肥胖的胳膊护着本身的脑袋，要求道：“十三娘子饶命啊，十三……啊！饶命……”
“阿顾所言，阿姐何尝没有考虑过？”宋酒合上账簿，道：“自古商士不容，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我们这些行商的，而我们又看不起他们所谓的世族风采。可阿顾想过没有，现在我们是两手空空，毫无倚仗，那些世家大族一句话，便足以让我们在临安销声匿迹。”
“息怒息怒，你这贱婢只晓得说息怒！本日我非要打死你不成！常日是我待你太好了，小日子过得太津润了，翅膀也硬了……”
剪春一边躲钱慕予的棒子，一边围着房间四周乱爬，脸上涕泗横流。
剪春连连叩首，地上收回“咚咚咚”的闷声，听起来像是要将骨头磕破了。
剪春跪在榻前，一个劲地磕着头，“十三娘子息怒，十三娘子息怒……”
钱慕予房中竟没有一样物什是无缺无损的，上等的青瓷瓶被摔得粉碎，桌椅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钱慕予停手，香汗浑身，喘着气，言语倒是狠气实足。“说！你本日如果说不出来，我非打死你不成！”
钱慕予远远瞧着剪春，似在思疑她说这话的可托度。“你一个贱婢，还晓得鸿门宴的典故？”
“阿顾，你年纪尚小，还不懂这内里的弯弯绕绕。纵古观今，哪朝的律法不是束缚卑贱者的桎梏？世族贵卿皆超出于律法之上，玩弄手腕，安闲自娱。”
宋君顾固然晓得阿姐聪明善谋，还是免不了要担忧一番。“阿姐，赴宴时还需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