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改容听了，未发一言，该做甚么还是没停下，仿佛甚么事也没有。
血从剪春口中流了出来。
钱氏的小娘子心慕太原王氏的郎君，能做出如许的行动实属平常。
宋君顾拍案而起，道：“他们敢！我朝莫非没有律法能够束缚管束他们？”
宋酒心头一跳，问道：“是何人所邀？”
剪春听她语气稍有和缓，暗里松了一口气。
钱慕予停手，香汗浑身，喘着气，言语倒是狠气实足。“说！你本日如果说不出来，我非打死你不成！”
“阿顾，你年纪尚小，还不懂这内里的弯弯绕绕。纵古观今，哪朝的律法不是束缚卑贱者的桎梏？世族贵卿皆超出于律法之上，玩弄手腕，安闲自娱。”
剪春道了声是，吃力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间。
钱慕予此时哪另有半分钱氏娘子该有的仪容。本来半挽的青丝早就变得脸孔全非，像一条长蛇垂在她的肩上。对襟上襦的领口也因为她猖獗的行动，弄得尽是褶皱，衣衿大开，露了半寸春光。
“阿顾所言，阿姐何尝没有考虑过？”宋酒合上账簿，道：“自古商士不容，那些世家大族瞧不起我们这些行商的，而我们又看不起他们所谓的世族风采。可阿顾想过没有，现在我们是两手空空，毫无倚仗，那些世家大族一句话，便足以让我们在临安销声匿迹。”
“呵呵……”钱慕予俄然笑了，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平话先生可不是瞎扯的，好，她宋酒如果敢进我钱宅，我便给她设一局鸿门宴！”
宋君顾固然晓得阿姐聪明善谋，还是免不了要担忧一番。“阿姐，赴宴时还需谨慎。”
“十三娘子息怒，都是婢的错，十三娘子莫气……”
宋酒无法地点头，阿顾资格尚浅，勘不破这些。“阿顾，你坐下，阿姐将此中的启事说与你听。”
“罢了罢了，去将自个儿清算清算，换小我来！”
宋君顾语气不善，“我早提示阿姐早些将他赶出去，你不肯听我的。现在倒好，倒被钱氏的人盯上了。阿姐，那些世家大族我们惹不起的，还是早与他们断了干系，方为上策！”
“十三娘子想啊，您是钱氏的人，身后是全部江南钱氏。既然是江南钱氏发帖子请她，她若不来，则是要打钱氏的脸。她若来了，十三娘子给她来一招鸿门宴，教她名誉扫地！”
剪春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扯着钱慕予的裙角，道：“十三娘子，婢有体例了……您莫打，婢有体例！”
宋酒点头，“阿姐现在无凭无据便去状告，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只要在临安站稳了脚根，抨击宋雪滢和胡氏何需多费周折？”
“钱氏十三娘子……落款只一个予字。”
“以是阿姐才迟迟不去府衙状告宋雪滢暗害你性命？”
只是在那之前，需求的惩戒还是不能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