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毕,咏唱的人俄然换了曲调,唱的是《李延年歌》。
沉默很久,宋酒唱到:“宰嚭亡吴国,西施陷恶名。浣纱春水急,似有不平声。③”
宋玉恒抱着宋清盼站在一旁,看向劈面,问宋酒。“九妹,你说人间竟另有这等人,将统统罪恶都怪在女子身上?女子岂是祸国之人?”
“南边有才子,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才子难再得。”
宋酒本不想说的,但不想忍冬瞎猜,硬着头皮说了。这本来不是甚么大事,可这事产生在宋酒,不,是宋玉姝身上就是大事。
劈面的声音停了下去,半晌没有闻声声响。就在宋酒觉得对方是怂了的时候,歌声又悄悄响起。
宋清盼见宋酒心不在焉,暗忖她该是活力了,仓猝拉扯宋玉恒的衣袖,道:“娘舅,娘亲累了。”
宋酒牵起宋清盼,道:“阿盼,我们归去了,你娘舅他们该等急了。”
忽听得对岸想起了忽高忽低的歌声,宋酒不由停动手中的行动,一步一步往回退,想要寻到唱歌的人在那边。
“哈?”宋酒面带讽刺,道:“这是在骂西施捧心,死得该死么?”
男人沉声问道:“她方才唱得如何?照实说!”
宋酒乍看了一眼那只手,忽的没了兴趣。
宋酒心中不忿,轻启朱唇大声唱到:“家国兴亡自偶然,吴人何必怨西施。西施若解倾吴国,越国亡来又是谁?①”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手抱七弦琴的女子,女子始终低着头,不敢弄出大的响声,惊骇扰了高朋。
宋玉恒黑着脸,大声吼道:“我是你七哥,总直呼大名,听着膈应!”
“苎萝妖艳世难偕。善媚悦君怀。后庭恃宠,尽使绝嫌猜。正恁朝欢暮宴,情未足,早江上兵来。捧心调态军前死,罗绮旋变灰尘。至今想,怨魂无主尚盘桓。夜夜姑苏城外,当时月,但空照荒台。②”
待女子回神时,那里能找到男人的身影。女子听着四周扑簌簌的落叶声,吓得浑身颤栗。那位郎君就将她扔下了?
劈面的山林中站着两人,男人头戴簪花冠,身着宝蓝色的衣袍,腰间系着一根缀有玉石的腰带。朗朗星目,薄厚适合的双唇,鬓若刀裁的剑眉,傀俄若玉山之将崩。
用歌声怼了一回素不了解的人,宋酒表情大好,与他们一道欢畅的游山玩水去了。
宋酒和宋玉恒齐齐剐了宋琦一眼,暗叹他的马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得了宋琦这个好仆人。
宋酒走到溪边,弯下腰捧了一捧净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指尖传到头顶。“宋玉恒,这里的水非常清冷,你不来尝尝?”宋酒转头笑着朝宋玉恒招手,笑靥如花。
这人间再都雅的男人她也见过了,这一个还是保存几分奥秘吧。西施故里,总得留下几分虚幻缥缈,才气教人神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