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安静道:“前几日我写了一篇《酒诏》,请晋公以此劝戒。”
堂下将领们顿感热血沸腾,再也不疑有他,齐声应和道:“谨遵陛下圣旨!”
宇文邕一如既往地板着脸,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木然模样,宇文护对此也司空见惯,看似漫不经心肠问道:“传闻陛下于昆明池饮宴,请了些……不相干的人?”
宇文护沉吟半晌,“太后或能听我一言,如此也好。”
“晋公过谦了。”
“为大周鞠躬尽瘁,谈何辛苦?呵呵,陛下这话实在折杀老臣。”
“如此甚好,移驾长乐宫。”
而为首的将领方才吼怒着往前冲去几步,胸腹处便被一柄匕首无声无息地刺穿。
因而便没了下文。
“呵呵,那便本日吧,恰好也好久未去处太后存候了。”
阴霾的天气当中,视野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石青色的轻纱,未央宫仿佛浸在了一团浑浊不明的池沼当中,本来安好的东风顷刻间仿佛又回到了胡天八月即飞雪的时节,在一片潮湿的樊笼当中如同困兽般肆意撞击,收回呜呜的吼怒声。
“好笑!”那将领声色俱厉道:“长安城郊有谭国公五千精兵驻扎,更遑论摆布十二军皆由晋公节制,一声令下便能入长安城勤王!该束手就擒的是你们――”
但是宇文邕的答复仍然简朴:“晋公谈笑了。”
……
张德庸不为所动,嘲笑一声:“莫要负隅顽抗了,尔等不如现在弃暗投明,还能有将功赎罪的机遇!”
“晋公辛苦了。”
先机尽失,但是还可今后发制人。
“噗通”一声,他有力地倒在了血泊当中,看着同为宇文护亲信的将领从他的胸口将匕首拔出,他涣散的目光不由充满了绝望和气愤,溢出鲜血的嘴角不甘地翕动着:“你……你……怎会……”
“太后喜怒无常,多数不见旁人拜见,我虽多次劝戒,却未蒙垂纳。不如请晋公前去一劝。”
一开端便提出贰言的将领恰是宇文护的亲信之一,此时见身份透露,也是有几分错愕不安,晓得此时再虚以委蛇也没用了,只是强撑着咬牙道:“张统领好大的威风,这是要内哄不成?如果我们这些将领身故,恐怕马上兵士们便要叛变!没了我们这些人,你一人能批示得动六率宿卫?”
……
只见这个原为宇文护亲信的将领收回匕首,朝着张德庸躬身安静见礼道:“卑职乃是卫公部下将领,卫公免官后便一向在军中暗藏,克日才接到号令,张统领恕罪。”
室中一方是禁军将领,一方是宇文护安插的亲信,两相对峙,氛围一时如同山雨欲来之时,一触即发,灯火仿佛也感遭到了这股悄悄伸展的杀意,明灭闪动不定。
“不当?既然如此,陛下圣旨在此,你们可听清楚了。”张德庸看着下首的左武伯中大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将手中卷帛展开,严厉读道:“天下者,太祖之天下,吾嗣守鸿基,常恐失坠。冢宰无君凌上,将图不轨,吾以是诛之,以安社稷!……诸位,晋公把持朝政,君不君,国不国,我等军士当为陛下清君侧!”
话音刚落,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俄然吼怒一声,竟是异军崛起,奋勇拔刀出鞘,朝着张德庸处冲了畴昔!看来是想攻其不备,将张德庸拿下再说。而与此同时,别的两名宇文护安插的亲信也是极快地抽出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