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画舫再也难以浮于水上,缓缓淹没。
珠帘外,宇文护的嘴角微微一扬,然后恭谨得无可抉剔地低下头,意味深长隧道:“臣……谨遵太后懿旨。”
……
空旷的长乐宫中,一应宫女寺人皆已屏退,铜熏炉中的香焚尽了,某些经年累月下的陈腐气味便再也不能停止地钻了出来,唯有炭盆中的微红光芒时不时明灭着,却没法遣散民气头的寒意。
背后响起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张德庸转过身抱拳施礼,沉声道:“尚无动静,卑职定会尽力搜救,殿下受了惊,请先去安息,勿伤贵体。”
或许是她眼中终究透暴露了不成停止的惊骇,刺客吐了一口血,神采却非常的缠绵记念,那淬了毒的匕首让他嘴唇上很快出现了不祥的青玄色,他也再没有力量支撑着身材,只是用尽最后的力量深深地看了冯小怜一眼,随即重重倒向后倒去,就此毙命。
******
……
船舱间,那技艺奇高的高瘦男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发狠处理了那两名刺客,又骇怪地看到那本以早该毙命的荏弱的少女竟反名片死那凶悍刺客,正觉得安然大吉之时,却发明画舫竟已进了水,不由大急,正要朝那青年奔去,船底的木板便已接受不了这股庞大的压力,被碾得寸寸断裂……
“没有便好……晋公,上回《史记》读到那边了?”
人的目光偶然会一眼万年,偶然会弹指而过,却没有反对时候流逝的力量。
“宿卫有甚么了不起的?”那侍卫耿着脖子,“不过是一些只会仪仗吹角的小白脸罢了!我国公府岂是他们说进就进的?那卫公严肃安在?”
但是他是刺客,怎会没有歹意?
……
“我传闻人家拿的是太后懿旨……”
他是虎贲率的虎贲右上士,虽只是正三命,却因其是天子禁军的身份而无人敢是以小觑,如果没有不测,再过三个月,他便能升任左武伯下大夫,统领六率宿卫,但是当他接到了此次告急号令以后,他就晓得如果此次有些许差池,别说官途到此为止,就是命也不见得能保得住……
帘外,一个身着袍服的中年人正襟端坐着,他生着如鹰隼般的鼻子,眼窝深陷,两道刀削般的法律纹使他看起来不怒自威,清峻矍铄,只是那下垂的嘴角和斑白的鬓角显现着他已年逾半百……
“承晋公吉言,吾儿自是能逢凶化吉的,只是不知那刺客……可查清了么?”
张德庸站在琴园的湖泊边,眉心皱成一个“川”字,脸上涓滴粉饰不住沉重和惶急,乃诚意中更有一分深深的惊骇。
珠帘低垂着,将帘内与帘外豆割隔来。
宇文直听到“晋公”这两个字,心头巨震,这两字是这些年重重压在他身上的阴云,压得他真的几欲“寒不能语,舌卷入喉”,而此时他也终究明白了本日画舫之上的到处不调和是从何而来……
……
有些年青或没有眼力价的侍卫还兀自不平,却被中间人死死拉住,直到那浑身杀气的兵士奔过了他们身边以后,才抬高了声音发作道:“你不要命啦?宿卫都敢获咎!”
然后,她听到了“嗤”地一声,是利刃刺入*的声音。
兵甲??、杀气腾腾的兵士固执短矛,将卫国公府围得水泄不通,卫国公府中的侍卫在看到了这队兵士的服色以后,底子连一丝怒意都提不起来,只是神情庞大地翻开了国公府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