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郎抬头望着夜空，星光洒在他的脸庞上，晕染成了玉石般的空灵，有一双眼眸敞亮如星，却不知为何，让人感觉他多了几分忧愁和落寞。
冯小怜笑了起来，感觉如许一个国公殿下还真是够不着调的，只是下认识不去想他说的“娶一个民女为妻”，这个民女指的是谁……
冯小怜沉默，晓得这残暴的风格出自何人之手――如果宇文邕直接丢个尸身就罢了，这等令民气寒胆颤之事，天然只要宇文直做的出来，以是她勉强笑了笑，“弄得门前血淋林的多不吉利。”
宇文直当时罢休拜别，现在看来真是一步先发制人的好棋，不然十一郎直接当众问他要人，他也一样被动非常。现在冯小怜固然暂居代国公府没有安然之虞，却也仍然朝不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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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冯小怜本身也感觉这番话过分牵强，宇文直当然不需求闯进府里来抢人，他只要在筵席上轻描淡写地提上一句“我看上了老十一府上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十一郎当时如果不肯割爱，那便是他这个做弟弟的不是了，天家之人天然有身不由己之处，十一郎再果断，恐怕也顶不住这个“罔顾孝悌”压力。
“不错。”十一郎有些不测埠看了她一眼，说道，“陛下早已周到安插，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虽不敢说有万全掌控，不过也有三四成之数。”
“普天之下，能压抑住我这个六哥的，唯有一人。”这一次率先突破沉默的是十一郎，他道：“……那就是陛下。”
夜凉如水，代国公府中一片喧闹。天井中，被光阴磨蚀的石灯笼里灯火明灭，由敞亮无声地融天玄色当中，石灯笼旁莳植着不着名的花草，于灯火找不到的暗中当中悄悄浮动着如有似无的香气。
“……十一郎，你真是天家贵胄中的一朵奇葩呀。”
“因为……”冯小怜游移了半晌，皱起眉讨厌道：“我讨厌他，也讨厌和甚么皇亲国戚扯上干系……当然，你是奇葩，你不算。”
过了一会儿，还是冯小怜用手背捂着因酒酣而微热的脸庞，突破了沉默，“实在……也没那么糟糕，我一向赖在你府里不出去，卫国公也不成能闯进府来抢人。”
肃除一个权倾大周权势盘根错节的权臣巨擘多么艰巨，能有三四成之数都已是不易，冯小怜只感觉脑中的些许片段都连了起来，那日湖心画舫之上的一些古怪的景象一一在面前闪现，她怔怔道，“东风……就是卫公。”
“咳咳……你怎、如何来了？”
“对，他本来是晋公的亲信，若他能投了陛下，此事便能有五成掌控……不过，你怎会晓得？”十一郎惊奇问道，看来他虽对朝堂局势洞若观火，却对那场被讳饰得滴水不漏的刺杀没有耳闻。
“明天我府邸门前多了几个断手断脚的血人……舌头眼睛没了，但还活着。”十一郎踌躇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口，“是昨夜的那几个侍卫。”
冯小怜一怔，固然她对朝廷局势不甚体味，不过晋公的一手遮天权倾天下已是路人皆知，天子对晋公到处尊崇，又不通政事、少言寡语，不过是个毫无锋芒的傀儡，又如何能压住宇文直？
……
冯小怜看着他拜别的背影，模糊猜到他明天去了那里，在床上心神不宁地躺了半晌，终究披上衣衫，又拿起一旁的烛台，翻开门，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