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响动的仆人们纷繁涌了出去,但是斛律光却仿佛十足看不见般,如同绝望中的困兽般在房中孔殷地团团转着,满头大汗地像是要找甚么东西,翻得一片狼籍。
斛律光嘴边的髯毛都在颤抖着,他猛地将信笺拍在桌上,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檀木的桌案被他生生拍得从中间断裂,收回一声如猛虎下山般的怒啸:“……暴虐之极!”
斛律光放下笔,沉声道,“如何了?”
家仆傻傻问道,“郎主,拿朝服何为啊?”
“剑、剑……剑在哪啊?”家仆也慌了手脚,慌乱地反复着,然后一个家仆俄然想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房,从库房里取来一把尘封了的宝剑,手忙脚乱地捧上来,“郎主,是不是这把?”
因为只要白叟,才会记念畴昔。
斛律光眼中一亮,一把接过剑配在腰间,然后连声催促道:“快,快去拿我的朝服!”
呵……除非她是千百年才出一个,能与夏之妹喜、商之妲己、周之褒姒、春秋之骊姬对比的红颜祸水!
方才混乱中,从破裂桌案下找到那张信笺的幕僚终究看完了信中内容,厉声道,“都督,去不得啊!都督莫非忘了,这是邺城,不是疆场!不是称心恩仇的处所!若要逞一时之快,必会殃及子孙、遗祸无穷啊!”
但是这毕竟是梦。
就在这时,俄然门别传来乱糟糟的声音、异化着马嘶声,好不喧闹。
斛律光却不接,只是冷冷道,“念。”
“郎主,郎主,您要找甚么?”家仆们也有些焦心肠拉住了像是发了癔症般的老将军,但是斛律光岂是他们能随便拉动的,见他仍然如同蝗虫过境般地将房间扫得非常狼籍,家仆们都快哭了出来,“您要找甚么?我们帮你找啊!”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幕僚一咬牙,眼中闪现出一丝狠色,“都督,为今之计,只要……”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那黄沙连天的无垠疆场,那长河夕照的落日古道,杀不尽的仇敌,砍不完的头颅,一次又一次的熬夜推演,是那么冰冷、壮烈、血腥……但是这统统,对于斛律光而言,倒是那么的熟谙,那么亲热。
幕僚固然早就晓得斛律光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看着那断成两截的桌子,想起百战百胜的落雕都督,齐*神的神话,这才晓得毫不是幸运得来的,只是他也一时被这股气势震慑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坐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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