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还是有些气恼,忿忿不平道:“何梦瑶真是看不得我们过些舒心的日子,昔日宫外到处算计我们就算了,目前我们方才离开险境,便急不成耐地谗谄我们,真是暴虐。”
与何梦瑶了解多年,深知何梦瑶寻她绝非功德,璞玉只得放下心中考虑,顺手悄悄一捋鬓间碎发,不言不语。
何梦瑶看着璞玉那副安适安闲的含笑不语模样,她真是多虑了,璞玉何曾受过别人的欺负?随后那种熟谙久违的猫爪轻挠心头的感受又涌上心头,语气略略挑衅地说:“臣妾自认与璞mm识多年,竟不知璞mm深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之理。”
小巧低声道:“何梦瑶事事针对蜜斯,总不能次次安然避过,蜜斯为何不斩草除根?”
何梦瑶嫣然一笑,这小伎俩公然瞒不过璞玉,她的初志也未筹算欺瞒璞玉,直到瞥见晚妃远去才愉悦道:“mm聪明,如许快就明白我的意义。”
“嘭嘭”乱跳的心久久未能平复,女子心计涓滴不逊于疆场上雄韬伟略的将军,但是宫闱之争却比疆场更惊心动魄,几言几语间便断送了宁嫔的平生。
宫闱可谓是宫妃勾心斗角的主疆场。晚妃在后宫的职位仅此于皇后以后,固然为人一贯清寡如水,但心机一定纯真,何梦瑶仅凭几句扯谈之语如何能够瞒过晚妃?
国事本来就繁多烦复,每日送来的奏折叠起来如同座小山丘,常日已是繁忙不堪,加上现在边陲烽火四起,更是雪上加霜,恨不能兼顾。又何必在插手宫闱之事,妄添繁心琐事?又或许一定是繁心琐事,晚妃面庞倾城又盛宠多年,宋瑾对她一定无情。
璞玉握住小巧的手,悄悄叹道:“比起何梦瑶的伎俩,这宫中的女子心计更加可怖。”
璞玉愈想愈心惊,此事越是蹊跷,禁不住悄悄捋着衣衿上洁白素雅的点点梅花,暗自思忖着。
如果如她所想,卷宗又怎会是假的?
青禾话中有何深意?竟能让信誓旦旦的晚妃沉声不回嘴且失了平日的沉着矜持。她又是谁?殿中众报酬何闻而变色?只是听闻她返来,一贯寡淡的晚妃惶恐失措。
璞玉立即带着小巧玲盯拜别,直走了长宮巷才停下来,回身叮咛玲盯与其别人先回净玉阁,单独与小巧进入长宮巷,直至走到沉松林深处的松颐亭坐下。
璞玉抬手悄悄擦着额际细细的汗意,弯着眉眼轻笑,和顺似江南泼墨山川,婉声道:“你都晓得是她冤枉我,晚妃并非愚人,怎会不知何梦瑶的小伎俩?”
璞玉思忖着何梦瑶话中深意,便瞧见晚妃扶着宫女与宁嫔一众宫妃从殿中快步而来,走在晚妃身边的曹朱紫投来一记不忿的目光,本来这番话并不是说给她听。
晚妃的那本卷宗又是从何而来?竟然博得晚妃如此坚信不疑,连真假都未曾考证。璞玉深思至此,徒然忆起宁嫔那句怒不择言的话,一个动机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笑得更加光辉如同此时的骄阳,甚是欢乐道:“现在我落得这般了局,还能有何事?只不过看不过你那副安然冷酷的模样罢了。”说罢吗,便回身拜别。
知己知彼,则百战无败已。两人虽是夙敌,终归了解多年。她深知如何激愤何梦瑶,何梦瑶一定不知如何挑起她的事端。
璞玉不肯与她胶葛,只想快快拜别,道:“何姐姐有事不如直言,何必这般委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