璞玉沉默,想进了宫这身心都要系在雕龙宝座上的男人身上,事关家属存亡,最忌讳心中存着快意郎。
次日凌晨,璞玉身穿素色的家常服饰,站在后堂窗前的桃木雕花案桌前临摹窗外桃林,画中草色绿堪染,纸上桃花红欲然,手握朱笔题上前人诗句《桃花》:
璞玉点点头,权当作回应。
若言熟谙的小璞玉聪慧且锋芒毕露,年纪悄悄就画技超群,当时教画画先生经常在别人面前夸奖小璞玉,还曾说,璞玉这双手就是专门为画画而生,天生的鬼才,如果在经光阴打磨,画技会更上一层楼。除此以外,偏执,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了。
分别的四年里,她想过无数种与若言重新相遇的场景,却唯独没有想到过是如许重遇。
此中最出世人莫过于那日毓秀宫门前巧遇的青衣女人,本日她身穿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繁复精美的发髻中插枝翠玉步摇簪,黑发红唇、肌若白瓷,明丽至极,她身边的几位娇俏的秀女讲着逗趣的话语,惹得她掩嘴轻笑,笑意在杏眸中流转,绵绵不息。
晚膳毕,璞玉屏退统统下人,与若言一道在桃花林内漫步消食。
璞玉低头打量悄悄躺在手掌心中粉嫩如玉的桃花瓣,浅笑道:“想着我和你第一次遇见,朝夕相伴,你践约分开,现在重遇,仿佛都离不开有桃花的处所。”
初遇的喜、不辞而别的悲、重遇的惊无一不与桃花有关。不过谁又在乎呢?能相遇了已经够了。
璞玉寻了一处角落里侯着,几日就寝不敷,脑袋有些浑浑噩噩,殿中女子的妙语欢声,重堆叠叠,不免有些吵杂,心中忽而非常烦躁。
璞玉弯了眉眼,山川和顺:“有言姐姐在这里,玉儿很放心。”
是呀!真的挺久的了,久到光阴把我们了个模样,不过非常欢迎你返来。
一名妆容精美的女子,从人群中走出,不疾不徐地靠近,站定在她身前,巧笑倩兮:“璞玉,好久不见。”
若言抬手为玉儿摘除飘落在发丝间的花瓣,笑道:“你我与桃花真是有缘,不枉你我如此偏疼它。”
画毕,小巧进门禀告,半小时后宫中小主到正殿调集,由宫中教养姑姑交代宫中礼节。璞玉换了件端庄风雅的百褶月白快意纱裙。到达正殿,殿中站着很多年青貌美的女子。
李若言对粉衣女人实足感兴趣。璞玉脾气暖和固执,但为人聪明,乃至于她甚少与别人争论,如许摆在脸上的不耐真是少之又少。这女人还真有本事,这么短的时候里竟能将璞玉逼得这般不耐。
一旁的玲盯发觉到了璞玉的失神,悄悄扯了璞玉的衣袖,提示璞玉。
若言对着她这幅调皮劲无可何如,笑道:“好好。”
璞玉也笑开了,弯了清秀的柳叶眉,眼眸中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向前,与若言相拥抱,轻声道:“言姐姐,好久不见,欢迎返来。”
满树和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若言看着她发间尽是桃花瓣,一如年幼时,为画而痴,忘怀身后三千琐事。她站起,走到她身后,一片一片为她撤除满头桃花,替她重新绾发。行动仿佛当年,谙练密切,好似四年间天各一方只是梦一场。
与万千女子共侍一夫,明争暗斗争一丝恩宠。
小巧璞玉耳旁用低到只要她们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那位小主是陈将军嫡女陈锦林,京中第一美人,封为锦婕妤,左边的白衣女人是裴丞相之女裴沛,封为裴婕妤,此次选秀封位分最高就是她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