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因为我们相互对对方仍存着一丝猜忌之心,才会因果循环,减轻相互的心结,又生出这很多曲解来。
“可老奴不放心娘娘,在同陛下告别的时候,向陛下求恳,想着能再见娘娘一面。陛下倒是没说甚么就准了,可见陛下内心还是有娘娘的,您别担忧,或许过几日便统统都好了!”
该如何让他听到我的心声,莫非就只能这么听天由命地苦等不成?
如果这一世卫恒仍旧没法勘破他的心结,不肯听我解释,再被人从中作梗,给我送来一杯毒酒,我当何去何从?
以是,他会思疑我红杏出墙,同旁人有了私交,而我也做不到赌上我当代的性命,信赖他不管如何都不会杀我。
我心念一动,摸着藏在袖中的那枚玉牌。
叮咛完了,我见窗外日光恰好,便想出去逛逛,也没让她们跟着,留她们在房内用饭,自行走出殿门,在天井里信步而行,感觉那阳光照到身上,暖融融的甚是舒畅。
“你……你竟然……连……连本身的……性命……都不要, 也……也要……救……救这个孽种!”
吴良这毒计是直指民气,因卫恒的心结而设,独一的破解之道不在于我是否能同卫恒解释的清楚明白,而在于卫恒心中对我的爱可否克服他由爱而生的妒意。
卫恒拜别的仓猝,又神昏智乱,全然忘了阿谁他口中的“孽种”,我见那孩子缩在一旁,想哭又不敢哭,一副被吓到丢了魂的模样,也不忍心再问他甚么,哄了他几句,喊来采蓝带他去洗漱,安抚他睡觉。
我临时只能先等上一等,等他稍稍沉着下来,等贰心境不是这么冲动混乱,或许……
我微微叹了口气,我老是耿耿于怀卫恒对我的心结,可抚心自问,我心中亦不是对他毫无芥蒂,没有任何心结。
固然我现下如同是被软禁于这椒房殿里,奉养的宫人也只要寥寥几人,可送来的炊事仍然同昔日普通精美丰厚。
这孩子固然是吴良兄妹用来诬告我的所谓“孽种”,可他也只不过是一枚受人摆布操纵的棋子罢了,毕竟冲弱无辜,我再是恨那害我之人,也不会迁怒到这孩子身上。
他双手捂住耳朵,摇着头道:“朕不要听, 也不能听, 只要听了, 朕就又会信赖你, 又会……”
我正想得头痛,忽见采蓝快步走来,眼中泛着一抹忧色,“娘娘,温媪来了,她是从陛下那边来的。”
采绿将我扶到床榻上,她眼中盛满了担忧,却怕问出口更增我的滋扰,便甚么也不问,只是经心奉侍我,先是替我打来一盆热水,沾湿了帕子,给我敷脸。
只是我没甚么胃口,又感觉胸口沉闷,随便用了几筷便放下了玉箸。问了几句那孩子的景象,怕他小儿稚弱,昨夜受了那么大的惊吓,会生出甚么病来。
明显我已经思疑宿世的那杯毒酒是否是个曲解,是另有人假借他之手送到我的面前,但是真比及事光临头的时候,我却节制不住地去想,若那毒酒真是他送来的,真是他要取了我的性命,我该如何办?
但是宿世的暗影实在过分浓厚,让我之前始终没法做到全然的信赖他,而现在,当我想把统统都奉告给他时,他却又不肯听我解释了。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是这一世我仍逃不过宿世的悲惨结局,起码能得她和采蓝的至心相待,已是人生一大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