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新婚伉俪,五官中郎将同夫人可真是恩爱啊!不过半日不见,这就追到宫里来了,倒让我想起我同陛下刚结婚时,陛下亦是这般亦步亦趋的守着我,恨不能寸步不离……”
卫恒一贯心高气傲,如何受得了被我这般公开嫌弃,气得神采发白,回身便走出车厢,再也不肯与我同车而行。
卫恒神采却并欠都雅,一回到马车里,他就沉声问我,“卫某已同夫人签了契书,为何夫人还是不肯信我,还是每日思虑过分,你就这般怕我不成?”
我微浅笑道:“多谢皇后体贴。归正我们女子不管嫁与谁,都是要多上几个mm,与人共侍一夫,皇后贵为国母,亦须如此,我又何悔之有。”
淳于先生乃是邺城首屈一指的名医,可惜他给我诊脉很久,也诊不出我身子有何不当之处,最后只干巴巴的说了“许是思虑过分”六个字。
卫恒俄然跑来要人,这让符婕再看向我的眼神更加晦涩难懂。
我和符婕俱是一怔。可卫恒怎会前来,莫非他还是命人随时监督着我,一有何风吹草动,便有人奉告给他晓得。
而符婕想要见我,不过是为了问我一句话。
我温言道:“温媪此举不但是替他们姐弟着想,亦是与我为善。这已是温媪第二次脱手相帮, 我同温媪非亲非故, 敢问温媪何故待我如此之好?”
“皇后几时又多出一个mm来?她现在是我卫恒的夫人,可不是皇后的甚么姐姐mm,还请皇后慎言!”
前一世,他也信誓旦旦地说过会待我好,但是成果呢?他是如何待我好的?
可惜,符婕固然乐意给我添堵,却并不敢慢待了卫恒,立时便亲身送我出去。
“阿洛,我传闻你本日身子不适,现下感觉如何?”卫恒沙哑的嗓音里,是掩不住的担忧。
我推开他仍扶在我肩上的手,直言不讳道,“不过是不想入宫,随便找个借口罢了,倒让将军忧心了。”
我知她是在问我当初没有入宫同她共侍一夫,是否心生悔意。不过是三年前我曾回绝了她,她便耿耿于怀到现在。
“本日你被长姐强令入宫,是我未能护好你。这枚令牌可号令府中统统侍卫,今后若再有人敢逼迫你入宫,不管是长姐还是皇后派人来,你都不必顾忌,尽管调出府中侍戍卫你全面,再命人找我,我自会为你做主。”
“时候已然不早,明日一早,还需去拜见舅姑,我们还是早些安息吧。”
比之卫华的芙蓉殿,这中平殿虽是皇后寝宫,但此中陈列器具,却反不如前者的朱紫寓所瞧着鲜敞亮丽,全都透着一股子暗沉沉的蔽旧之色。
未几,便听车窗外雨声阵阵,竟是晴日生变,下起飘泼大雨来,可不管那雨势如何大,车夫如何相劝,卫恒都不肯坐到车内来避雨。
别过温媪,我正欲登车出宫,俄然两个宫人到我身前,躬身施礼道:“皇后娘娘听闻五官中郎将夫人入宫,特请夫人相见,还请夫人万勿推让。”
四年前黑山贼人攻破洛城时,洛城百姓便是念着我家的恩德,力助我百口逃脱,此时温媪亦说因我一念救了她阖家性命,要报我的大恩。
“不必了。”我推开他,“是将军离我太近了,身上味道熏得我有些难过,你离我远些便好。”
念及宿世各种,狠恶的情感立时翻江倒海而来,胸中又是一阵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