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那年,我对他一见钟情,但是在贰内心,却视我如敝屐,连草介都不如。他是那样的仇恨于我,又怎会如梦中那样,将我从程熙身边抢走呢?
我摇了点头,“不过做了个不如何好的梦,才没有睡好,并不要紧的。”
程家终究答允了借粮,但却不要他卫畴的长女,而是指名要我甄弗做他程家的新妇。
他在信中言明短长,兖州为翼州之流派,如果为董焯所夺,则翼州亦危矣,并愿以女妻之程家公子,求结两姓之好,共御劲敌。
“阿洛,你可知,我求了父亲整整一天,才说动他答允借粮给卫家,只求那卫畴能将你许嫁于我。”
当时, 大雍王朝鼎祚已连绵四百余年,垂垂气数将尽,连续四任幼主临朝,内政不修、寺人乱政, 朝政日趋败北, 加上天灾不竭,民不聊生之下,揭竿而起者此起彼伏, 家家思乱,大家自危。
程劭的归天于程氏家属而言天然是一个庞大的打击。四方盘据权势,一众门阀豪强无不对程家治下的翼、幽、青、并四州之地虎视眈眈,欺负程熙方才弱冠、年青识浅,想将他程家的基业尽数朋分了去。
莫非我方才对程熙提及的似曾了解之感,便是因为昨晚曾梦到的这个画面吗?
“阿洛,你如何了?如何只顾瞧着这合卺酒入迷,快些饮了它,我们……好做伉俪!”
我正欲向仓公伸谢,卫恒已抢先开口,“多谢仓公为内人诊脉,虽无大碍,还请仓公为内人开副摄生方剂,调度一二。”
是以,我在程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我没心机理睬他的打趣,就在方才晕眩的那一瞬,我的脑中仿佛闪过一个班驳的画面。
或许是因为这世上我仅剩的几位亲人都在许都,又或许是……我心底真正恋慕之人,也在那边。
早在舅翁程劭中风之时,我的姑氏刘夫人便痛骂我是扫帚星,及至厥后程家屡失州县,刘夫人更是日日叱骂于我,说我是不祥之人,都是我的进门才给程家带来了这类种厄运。
为何如许一名翩翩佳公子,不管边幅、品德、家世,均是上乘人物,又待我这般痴情体贴,可我却始终没法对他生出涓滴倾慕之意,乃至还但愿能被姑氏遣回许都,重回卫家府邸。
“阿洛,不怕你笑我,当年在洛城初见你,我这内心便满是你的影子,当时我便在心中发誓,娶妻当娶甄阿洛。你当时固然年幼,却已美得不似凡人,现在更是出落得更加……更加姿貌绝伦、清丽难言……”
我忙止住他,婆母已然对我诸般不喜,近些光阴,更因卫畴派兵助程潭攻打邺城,每逢我去存候时,连院门都不准我入。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又惹出些口舌来。
可为何梦中的那人,不是别人,恰好是卫恒呢?他但是最不成能来坏我和程熙姻缘之人。
而我同他的婚姻之约、两姓之好,不过是一场政治联婚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