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我等生为女子，受这人间诸多限定，不得不凭借男报酬生。但是上天既然赐赉了你我出众的面貌与聪明，那我们就得会用它们，用好它们。它们是我们能在这世上活下去唯二可用的利器。”
卫玟面上一喜，“这有何难，我这就去禀明父母，三哥不肯同你订婚，我情愿！”
姨母哂笑道：“《诗三百》所云，虽有些事理，又岂可一概而论。这天下间总有些不一样的男人，也有些非同普通的女子。”
姨母轻声说完最后一句话，回身拜别。
这也太……过分想当然了吧？
姨母摇了点头，“不管以立嫡立长立贤而论，这世子之位都该是子恒的。璜儿虽聪明绝顶，但年事尚小，至于玟儿，虽也才调横溢，但他的才调皆在舞文弄墨上，而非驰骋疆场，杀伐定夺。”
谢她？我可不记得这些光阴，我有欠过这位表妹的情。
“姨母岂不闻，《诗三百》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成脱也。’男人对女子所怀之情义，如同朝露，长久易逝。如果留意于此，如同缘木求鱼，只怕会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请姨母三思。”
“阿谁时候，他的刀已经砍了过来，就停在这里，只要向下这么一划……”姨母指下微微用力，悄悄从我脖颈中划过。
我不信卫珠所言。卫畴可不是那等因为儿子不听老子的话，一言分歧便会脱手打儿子的父亲，何况还是杖责三十军杖。在惩罚于人这件事上，卫畴向来都是依法而行，若非实打实的犯下甚么错误，等闲不会惩罚于人。
我不由一怔，将统统的身家性命全都赌在一个男人待女人的情义上吗？
“我实在是气不过，就从帘子背面钻出来，告了他一状，把他先前对表姊和阿姨无礼的事全奉告给了爹爹晓得。”卫珠对劲道。
姨母身处局中，天然比我这个外人要看的更加透辟。她不但看得透辟，乃至已想好了化解将来危急的体例。
我盯着她的眼睛，冷声道：“谁奉告你三公子扔的是我母亲所送之寿礼？你这婢子如果当时能听到寿礼二字，便该也闻声些别的，当知被三公子丢入湖中之物并非我母亲送他的寿礼，而是我送给他的。”
“我固然恨卫畴侵犯了我，让我背上祸水之名。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天下罕见的奇男人。周旋于那些男人之间，他是凶险狡猾、多疑善变的卫司空。但是对于女子而言，他虽滥情，却喜新不厌旧，并非薄情之人，不然我也不会稳坐这卫夫人的宝座十余年。”
“因为不管你嫁不嫁给他，你我将来的运气，皆在他的把握当中。”
“不知姨母可曾想过，如果这两姓之好反成两姓之恶呢？如果他还是讨厌于我，乃至因这桩强加于他的婚事而更加讨厌于我、讨厌于您。”
这已是我的少女苦衷第二次被人叫破，我不由恼道：“看来表妹是手痒，又想再抄上一百遍《女诫》了！”
卫玟慌镇静张地跑来找我，说是卫畴俄然说要将我许配给卫恒，成果被卫恒一口回绝，卫畴为此大发雷霆。
平生第一次，我被问得哑口无言，完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心知她是盘算主张要将我嫁给卫恒，如果他不肯意的话，那他――？
“不成能，司空断不会因为拒婚之事就杖责于他，定是为了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