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嫂嫂归去时，特地记下了途径，第二年还去那边赏了一回桃花。当日哥哥战死洛城，嫂嫂带着我们从洛城逃出去时，便是筹算带我们逃到那一处桃源里，自此避世而居，待到战乱停歇，天下承平，再重入俗世。
岩弟则仍伴在姨母身边，如有朝一日，卫畴归天，卫恒执掌卫家大权，欲对姨母倒霉，岩弟便可设法带着姨母她们亦到这处桃源来度日。
昔年在洛城的时候，有一年春季，嫂嫂带了我回她娘家武陵去踏青玩耍。
待母亲入土为安后，我只消将真相奉告嫂嫂晓得，她的脾气比我还要刚烈，定会带我到那处世外桃源，避世而居。
我盯着他的背影，轻声道：“我母亲现在病重，太医说最多……也就三个月了……”
“当年宛城平而复乱，到底是因为红颜之故，还是因为所谓的男人汉大丈夫们对美色、城池、权势的各种欲望而至，的确一目了然！”
单从史乘上那平平约略的百十余字里，便已能想见当年乱军当中刀光剑影的各种惨烈，何况现下，当年亲历之人，亲口对我陈述当日他的所见所闻。
卫恒身形一僵，半晌才冷声道：“这世上从没有如果二字。”
“就当是――我酬谢公子的拯救之恩了！”
却不想，因被黑山军一起追逐，没能到得桃源，却入了这卫府当中，凭借姨母为生。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公子既然不满这桩婚事，只要拖过这两个月，我便须为母亲守孝，到当时――”
“够了！”卫恒似是再也忍耐不了我的大放厥词，淡然出声，打断了我。
可惜，统统如他所言，这世上之事，向来没有如果。
我心头一颤，难怪卫恒的嗓音老是沙哑降落，本来……我先前还觉得他是因为受了伤，嗓音才会那般沙哑，却本来在他五岁时，他的嗓子便已坏了，因为……
卫恒终究转过身来，极有压迫感地逼视着我，“女公子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