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竟是卫畴命人监督于我?
“我亦曾问过丞相,他只说将你嫁于子恒,是因他感觉,只要你作子恒的新妇,才是上上之选。何况,子恒也已经答允了这门婚事,并无任何不满。”
姨母话中尽是担忧。
二来则是让嫂嫂晓得因当年宛城之事,卫恒卫华姐弟对姨母的怨怼,万一卫家俄然产生甚么变故,也好早做筹算。
“阿洛,奉告嫂嫂,你是否还想嫁与卫恒为妻?”
“不错,昨晚丞相俄然向清河崔氏提亲,当时在坐之人还觉得丞相是为了给三公子求亲,毕竟三公子在他诸子中,年纪最长,还未有妻室,却不想――”
我朝她微微一笑,“却不想丞相倒是为了六子卫玟求娶崔公爱女,反将我这个程氏的未亡人,重又许给了卫恒为妻。”
“我梦见卫恒身穿喜服,悄悄拿开新妇遮在面前的大红团扇,团扇后的那张脸,和我一模一样,便如是铜镜中映照出来的普通……”
在这卫府当中,我看似还是自在之身,可随便走动,可不管我去那里,身边皆有人跟着。
清河崔氏乃是翼州最大的世族,族中人才辈出,任谁得了如许的妻族,都是一份极大的助力。
“我并没有叮咛她做这些,是丞相方才命人传话给我,说你竟心生离意。”姨母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并不再多言。
梦中,卫恒夺走了程熙手中的合卺酒,而梦醒后,他夺去了程熙的性命,让我未及圆房便成新寡,现在又成了我的未婚夫,统统都果如梦中所示。
姨母亲身扶我起来,携着我手到榻上坐下,苦笑道:“想来你已知这喜信了。”
此番和嫂嫂相逢后,她再问起卫恒,我只说他是我的杀夫仇敌,心中对他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可为何嫂嫂竟还思疑我心中还是有他?
帷幔后似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我忙朝嫂嫂摇首,表示她不成再说,可惜已经迟了。
嫂嫂仍旧每日都来看我,却再也不见岩弟。嫂嫂说,卫畴现在极是爱好岩弟,将他带在身边,寸步不离。
因而,我明白了嫂嫂为何再也不提带我分开卫府,和她常常看向我时惭愧的眼神。
“阿洛,你昨夜又做了些甚么奇特的梦?”嫂嫂皱眉问道。
卫畴接到天子的圣旨的第二天,就立姨母为齐王后,却对峙哪位公子为世子不置一词。
若我此身已是重活于世,是否阿谁奇特而可骇的恶梦便是我宿世的经历,残存于我灵魂当中,每当要紧的时候,便俄然闪现,提示我宿世的运气轨迹。
我转头看向嫂嫂,拦住了她的话头,“嫂嫂,你先别奉告我,让我猜上一猜,看我……猜的可对?”
第二日一早,我正坐在妆台前怔怔对着铜镜入迷,一阵短促的脚步声响起,嫂嫂如一阵风般旋了出去。
我心头一黯,“那婢子是姨母所赐,想不到,不但服侍我的饮食起居,便连我见了甚么人,说了甚么话都要同姨母一一回禀。”
我亦苦笑道:“敢问姨母,将我许给三公子,是否是丞相的意义?”
可我那位死了的夫君却不是旁人,而是先前卫畴最大的政敌汝南程氏的家主。
姨母避开我的眼神,“阿洛,我是不会违背丞相的意义的。”
见我神采不对,嫂嫂立时觉悟过来,忙改口道:“既然你不肯嫁他,那我们就不嫁,嫂嫂带你分开这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