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升的朝阳斜斜落在那人身上,将他银色的甲衣染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将军既能一起追到这里,想来当知,三日前在那处村庄里,我们同子文便已分道扬镳。我在留给子文的那枚书柬里写的清清楚楚,不肯再为人妇,当僻居山林,遗世而终。”
为何我一听到这几个字,身材便会起这般狠恶的反应?
对我的顺从,卫恒充耳不闻,将我紧紧监禁在他怀里,策马扬鞭,奔驰而出。
但是,他既然已发明我并不是同卫玟私奔,让他这未婚夫头顶发绿,为何还要再持续追踪过来呢?
“这三年来,我在父亲面前并不对劲,父亲迟迟不肯立世子。当此之时,我是断不会惹父亲不快的,是以你若想报我的拯救之恩,那便――嫁我为妻!”
看来卫玟当日的那封留书,卫恒竟也看到了,难怪会亲身来追我们。
我只觉耳膜被“我会待你好的!”这几个字刮得生疼,如利刃般直刺入心,痛得我几乎站立不住。
一股不知从何来的气愤俄然奔涌而出,我一把甩开他,“若我还是不肯呢?”
不知为何,我总感觉在说出逃婚二字时,他的神采仿佛又乌青了几分。
这已是我第三次见到他这一身白衣银甲。
如果他的话,或许……出逃之事另有一线转机。
卫恒眸光微闪,别过脸去,有些生硬地吐了几个字:“父命难违!”
他身上的铁甲坚固而冰冷,阵阵寒意从我后心涌入,偏他温热的鼻息又恰好落到我脖颈处,莫名的炽热窒人,这般冷热交杂,让我更是难过。
他单手将我箍紧,右手调转马头,沉声道:“我带你去见一小我。”
“夫人何必自谦,单凭你中山甄氏的身份,便已充足。不然当年程劭也不会允了程熙所请,替他聘你为妻,当时夫人的家势比起现在相差无几。真要细论起来,我卫氏并非士族出身,倒是我卫某攀附了夫人。”
“令嫂和介弟皆是我卫某的高朋,如果夫人此生再不欲和他们相见,尽管自行拜别,卫某决不劝止!”
可现在,追到我的人,倒是卫恒,同我有着新仇旧怨,恨乌及屋的卫恒。
“将军为安在此?我嫂嫂和岩弟呢?”
卫恒终究开口,冰冷的语气下似是藏着压抑的肝火。
卫恒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俄然暴露一个有恃无恐的嘲笑。
我不由一怔,下认识的便道:“可我娘家只余两个亲人,寡嫂幼弟,家势陵夷,对夫家已无任何助力。”
一双手俄然扶上我肩头,稳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形,是卫恒。
数月前,在和程熙饮合卺酒时,他也说过这六个字,当时我亦是感觉心口巨痛、面前发黑。
不知是否是马畔吼怒而过的风声,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
“还请将军不要污人明净,我并非同子玟私奔,只是借他之助,分开贵府罢了。”
“将军当年因不满这桩婚事,不是亦曾违背过父命?”
卫恒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右手一抬,做出一个请的姿式。
第一次,他从乱军顿时救了我的性命,让我得以持续活在这世上。
第二次,他攻破了我夫君的城池,还要了他的性命,让我成了孀妇。
等等,他这话风仿佛有些不对,我蹙眉看向他。
又是父命难违。三年前为了逼他娶我,卫畴以不准他执掌兵权,让他在家“养病”相要胁,莫非为了逼他再次答允娶我,卫畴又故计重施,勒迫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