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浅笑道:“将军尽管去忙,只是有一事,妾身需请将军示下。”
我本想称病不去。自我忆起宿世片段后,若说我最为讨厌的人是卫恒,那他姐姐卫华便居第二。也不知怎地,一见她我就感觉心中发堵,半点也不肯见她。
卫畴大笑道:“好!好!好!真乃吾之佳儿佳妇也!自阿洛初入吾府,吾便感觉她与你乃是一对天成良伴!”
不一时,马车便到了五官中郎将府,车还未及停稳,卫恒便大步走了出去,我又静坐半晌,估摸着他已走远,才推开车门,正欲下车,己有一只大掌伸到我面前,想想扶我下车。
“我……”卫玟神采有些惨白,才说了这一个字,已被金乡郡主揪住袖子,径直拖到我和卫恒面前。
对他此举,我天然极其不悦,可他的亲姐姐卫华,却对此更加不满。
“妾身此番出嫁,陪嫁的女婢婢女皆为姨母所赐,为免他日又被人诽谤,还请将军重行动妾身遴选几个婢女。”
我冷眼瞧了瞧横瘫在榻上的卫恒,浑身酒气,也不知同他的那几个厚交老友喝了多少酒。
我本觉得卫恒当晚该不会再到我房里,谁知他虽喝的醉醺醺的,却还是被寺人尹平扶到了我房里。
固然我和卫玟的“私奔”之事,被瞒得密不通风,但邺城刚破时,他整日嚷嚷着想要娶我,此事已是尽人皆知,金乡郡主此举摆了然就是煽风燃烧,用心让我们三人尴尬。
“尔等还不快快给你们三哥三嫂道贺。”
“将军醉成如许,小奴本想扶他回书房安寝,免得扰到夫人,可谁想将军便是醉的人事不知,也还是半步不错地径直往夫人房中行来,只得有劳夫人了。”
可卫恒竟也端起盏新茶来,要与我一同敬茶。
卫畴笑抚长髯,朝他招招手,“璜儿这话虽说得好听,实则是指责为父来得迟了,是也不是?”
传闻他是被卫畴亲身抓归去的,想是已被卫畴给清算的服帖了,这段日子一向老诚恳实地跟在卫畴身边,帮着摒挡文书之事,再不见他喝酒买醉。
我不由心中暗赞,卫璜当真是聪慧之极,小小年纪,不动声色之间,既替他胞兄解了围,又讨得卫畴欢心,难怪卫畴想将他扶上世子之位。
卫玟的性子又有些放诞不羁,如果当场再做出甚么失态之举,不但我和卫恒尴尬,便是卫玟也定会是以而触怒卫畴,她竟不替卫玟这个弟弟着想吗?
第四日一早,卫恒前脚刚去丞相府同卫畴商讨军机,宫里便来人传卫朱紫丁谕,命我进宫去见她。
“将军想是忘了,你我婚前,不是刚从汉江沮水一起踏青返来吗?”我淡淡地刺了他一句。
我扫了一眼我面前干清干净的粥碗,朝那寺人微微一笑,“有劳了,还请回禀将军,我已用过晚膳,不必将军挂记。”
邺城附近确有很多山林名胜,可惜我在邺城经年,却始终被圈在内宅当中,从未曾出去游山玩水过。但如果和卫恒一道,只怕再好的山光水色,我亦偶然赏玩。
归正她姐弟二人现都有把柄在我手上,惹急了我,他们也别想好过。
卫畴自搬来邺城后,虽未把雍天子圣驾正式从许都搬过来,但却在邺城城郊给雍天子修了座行宫,一年大半时候都让雍天子及其宫眷住于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