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着我的手蓦地一紧,若非底下还坐着那么多人,只怕他就要将我按在怀里狠狠亲吻一回。

他刚放下酒爵,就又凑到我耳边,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这首《善哉行》比起子文那首《洛神赋》如何?”

他这是盼着我能对他朝思暮想,故而以我之口气写就,还是……

这一回,他直接就在案几上面就握住了我的手,先前的狂喜已渐从他眼中褪去,转而化为一种更加厚重却又无可言说的密意。

吴良先宣读的是被我选为第三的诗作――《燕歌行》。

闻言, 我不由看了卫恒一眼, 本来他每次到吴家去喝酒, 除了吴桢同吴良兄弟俩, 另有他们的妹子作陪。

我随即想起,他同我解释对卫玟的耿耿于怀时,不也是将他比作个女儿身,反将我比作那娶了他的夫郎。莫非说……他的这两首《燕歌行》就是在直抒他的胸臆,感觉他就如那“怨妇”普通,被我这个“夫郎”萧瑟,夜夜独守空房?

当年我被他所救,送回许都时,日夜思惟那救了我的少年将军,忧愁不知何时才气再见他一面,及至厥后,目睹与他将要缔结鸳盟,转眼却又另嫁别人,可不就是那诗中所慨叹的别易会难之感吗?

卫恒听了他们这些言语,固然唇角的弧度稳定,可那眼睛中的光彩直如艳阳般灼灼生辉。他也不推拒,果然是一气儿满饮三杯。

即使我心中早已站在他这一边,却不管如何说不出口,便表示他把紧握着我的手松开,指尖轻点,在他掌中写下非常简朴的两个字:“你的。”

我又些无法,此人如何又来了?只得道:“若论小巧词笔,天然被选子文,可若论直抒胸臆,便非子桓莫属。子文之诗过于看重文采,而子恒则纯为心有所感,是以,子文的诗可仿而学之,而子桓的诗倒是任谁也学不来的。

卫恒闻言一喜,拉着我起家道:“伯昭迟来了这好久,我们且看看他是被谁给绊住了。”

其诗曰:别日何易会日难,山川悠远路漫漫,郁陶思君未敢言。寄书浮云往不还,涕零雨面毁形颜。谁能怀忧独不叹,耿耿伏枕不能眠。披衣出户步东西,展诗清歌聊自宽。乐往哀来摧心肝,悲风清厉秋气寒。罗帷徐动经秦轩,仰戴星月观云间。飞鸟晨鸣,声气不幸,流连怀顾不自存。

对这些调笑之语,卫恒倒是浑不在乎,我却感觉有些羞窘,忙把手抽返来道:“你们一个个醉成如许,妾这就去取些醒酒汤来。”

“可惜在父王眼中,向来就只看到子文的大才,瞧不上我的诗文。”

可一门父子,为何独独子恒的诗这般异与父亲弟弟,想来多数还是同他幼年时的遭际有关。

不消转头去看他,我也能感遭到他此时的冲动欣喜,就听他攥着我的手朗声笑道:“夫人不必跟他们多言,他们这是妒忌!妒忌我家夫人慧眼如炬,一眼就能瞧出孰优孰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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